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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人到中年五味杂陈的思乡老酒

——读林典铇《另外一种乡愁(组诗)》有感

2019-03-18 15:42 徐姗娜

徐姗娜

中年是典铇这组诗歌的重要标识。这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年龄,一头挑着妻儿,另一头连着父母。人活到了这个岁数,才会与上辈人坐在一起,把后事谈成愿望,想“赐我一块好地,百年后,野草疯长,我和父亲靠在草根底下”(《新年愿望》);才会觉察时间的流逝,“盯着父亲的皱纹,暗暗紧张”(《皱纹》);才会自嘲“整那些没用的诗歌”,“固执地做着,相信石头里有人说话”(《我写诗,母亲说》)。这个节点,四十不惑,爬了许多坡,曾“毅然离家”,却又怀疑“朝着乌有的山顶”(《上坡》)。不论是发现“命中另外的底细”(《中秋夜》);还是“挣扎了一年,桃花仍在原来的上坡上”,“我已无事可做”(今年,我已提早过完》)。活在“这世间”,诗人是矛盾的,“这局进不得,退不得”(《鹧鸪叫》)。希望自己“接下来,可以活得不惑一些”,告诫自己“被流言,激怒,不过是自己和自己过意不去”(《新生活》),期待如先贤大哲,“他满头白发,每一根都浸透世事,他甚至眼睛都可以不需要,对于他,无眼,世界更明亮”(《黄先生》),从容、智慧,起码豁达、世俗,即使漂泊在外,擦着鞋,也能“沉浸在欢乐的谈话中”(《外乡人》)。

循着中年这把钥匙,诗人打开了心门,最终和我们来到记忆中的过往。九岁那年,“她搬来梯子,够屋顶上一颗草的摇曳,够挂在树梢上的星星”(《够》),真美,这摇曳的是诗情、诗意、诗心。有童话,也有无奈。“后院磨刀,老牛绑在柳树下”,“那时候我还很年幼,小小的心灵,有吃过牛肉后的严重罪恶感”。“天黑了,雨还在滴答滴答”(《记一场雨》)。这场雨,让我想起那个最初以诗人身份出现在自己村庄里的散文家刘亮程,想起寒风吹彻,想起雪落在那些年雪落过的地方,想起那根永远留在屋外寒风中的骨头。同样,“那一刻,有至今无人知晓的疼”(《够》)。但诗人是明朗的,事隔多年,依然“记得够到了白云,被叫醒的棉絮,纠正了一个冬天漫长的冷冽”(《够》);在同学会上,依然想着“把照片里的自己都喊出来,六个人轮番划拳,输、赢都喝酒”(《同学会》)。乡愁渐浓,诗人希望能够回到过去,“露宿故乡,只为了今夜的星空,当年的门还在,我也带了钥匙”(《仰望星空》)。在这一刻,时间的漂流与空间的想象汇聚在原乡,诗人回到原点,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组诗才名为“乡愁”,“另一种乡愁”,一种融汇个人生命体验的乡愁。醉在这壶思乡的老酒里,诗人不愿“穿上僧衣”,做一具“心中没有故乡的躯体”(《乡愁》)。这里,诗人以拟人化的手法,传达着自己对于出世还是入世的鲜明倾向,“回老家买一块好地”(《落叶》),可是“空着空着,炊烟断了,天空真的空了”(《空屋子》),“他故作镇定,想哪里才是逃亡的天涯”(《中秋夜》),和着那片薰衣草的香味,我们与诗人一起在五味杂陈中咀嚼着曾经的那一刻温暖。

朱自清先生曾评价冯至先生的《十四行集》,“可以算是中年了”。我感觉,典铇的诗歌也有这个特点。诗意沉稳内敛,一洗铅华,带一点沉重,发一声微喟,流露出矛盾,显现着平静,不再是少年的浪漫激烈,却在沉潜中葆有温暖。典铇曾自语:“温暖、悲悯是诗歌永远的关键词,是茫茫人世中诗歌得以成长的土壤和阳光。”在《皱纹》等诗中,他把神经探向家族、日常和曾经,以口语化的写作,准确大胆的意象,于真切的生活细节展现本真,在生命体验中觉察个体的精神维度。里尔克有句名言,“诗并不像大众所想的,徒是情感,而是经验。”于诗,我是外行。我只觉得典铇的这组诗有温度,如美酒,细细品味,其中既跳跃着情思,也蕴含了哲理,诗意浓厚,值得一读再读。从典铇的诗作,我们也再一次印证,“闽东诗群”是一个有实力、有份量的诗人方阵。这个诗群中还有许多杰出的诗人,而且新人辈出。我相信,他们的优秀诗作也将和典铇的这组诗歌一样,广为流传,成为“闽东之光”的重要组成部分,唱响诗意宁德的华美乐章。

徐姗娜,女,汉族,1968出生,福建安溪人。1990年毕业于厦门大学艺术教育学院音乐系,1998年考上厦门大学文艺学研究生并获硕士学位,2004年6月考入厦门大学戏剧戏曲学专业并获博士学位。现任现任福建省妇女联合会党组书记、妇联主席。

责任编辑:郑力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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