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著名诗人评论家在闽东诗群研讨会上的发言
全国著名诗人评论家在闽东诗群研讨会上的发言
(时间:2019年8月22日 地点:中国现代文学馆)
著名评论家,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谢冕
谢冕:福建是我的家乡,家乡的父老乡亲始终在我的心中。这次福建省委宣传部、福建作协以及宁德、霞浦有关部门带这么大的一个团队到北京来,我作为北京的居民欢迎大家的到来。能有这个机会和乡亲们见面,我感到非常荣幸和高兴。
作为一个福建人,我今天到会感觉到非常欣慰,因为中国作家协会《诗刊》这么重视,开一个阵容豪华的研讨会,我觉得这是中国作协和《诗刊》对福建的爱护,我感到很荣幸,很高兴,很欣慰。今天我还见到来自全国各地的诗人、评论家到会,可见会议组织者非常用心,让这些评论家来给福建的诗歌加以评论和指导。
我参加的很多研讨会当中,这次算是非常华丽的阵容,非常高的规格。可见“闽东诗群”是非常重要的诗群,我借此机会祝研讨会成功,祝明年在霞浦的青春诗会取得成功。谢谢大家。
著名诗人、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主任 叶延滨
“闽东诗群”到北京开会,发的稿子我都认真看了。“闽东诗群”基本上形成了规模,而且见到了成效,我们现在可以说以汤养宗、叶玉琳为代表的“闽东诗群”了。
我从作者的作品里面,感觉到之所以能形成今天的气候,有几点是对我非常有启发的,这种启发是我在阅读中间体会到的,我觉得可以直接点评一下。
“闽东诗群”有几个大家非常熟悉的诗人。一个诗人最后完成自我的时候,他在读者中间留下印象,不是一首代表作而是独特的诗人形象。这种诗人形象使我们再次感觉到诗歌创作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定义,就是诗人永远是作品的唯一主人公。人们在阅读诗歌的时候,实际上在认识诗人。因此一个诗人的自觉,就是诗歌有代言者的身份,一个成熟的诗人是诗人形象的出现。我觉得哈雷的诗歌让我感觉到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比如说“我就这样缺斤少两的活着,去掉一些油腻,去掉前缀词语,去掉心和肺,去掉舍我其谁的幻觉,去掉所有大的一些自我。去做一个无所追逐之人,去做一个无我也不忘我的人,去做一个没有简化的人,去做一个素人。地球一天天在成长,我就这么缺斤短两的活着。” 一下子就把一个人内心的淡定、人格和对自我的一种认识摆在我面前。大家都在膨胀,他却不断地做减法。我觉得这种自觉是非常重要的。
今天诗歌从高原走向高峰,这个高度不仅是技巧的高度,而是诗人所持有的诗歌精神所把持的高度。比如,我读到周宗飞的作品《现在开始》。“现在开始,我要学会飞翔/进入白天,夜晚和梦境/用剩下30年或40年/去见识旧人和新人/好人和坏人。如果亏欠,我还/如果认定我是债权人,就避而不见/那些被我无意伤害过的人/现在开始,可以故意蹂躏我/让我低头,认罪,忏悔,痛哭/用泪水洗去恩怨,洗去心灵的污垢/然后握手言和,告别内心的阴影和尘埃。”他最后说“现在开始,我要卸下多年包袱/好让灵魂飞翔,在剩下岁月里/找到天堂的入口”。很多人说从明天开始,他说从现在开始,诗人最终呈现的高度其实是精神的高度,写诗是心灵的加速,是不断地开悟和觉悟的过程,向内心和向上的提炼是诗人完成的自我实践。
诗人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能力,就是把握题材的能力,达到分寸极佳,火候强大。诗人也是工匠,他是语言的工匠,对于题材的处理、分寸的把握是需要能力的。谢宜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题材,是写一个蛇蜕皮的过程。从我们认为丑恶的事物中间去发现,将恶和善之间的转化,在刀刃上游走,所以我觉得诗人是语言的工匠。他写的蛇蜕皮的过程,蛇是恶的象征,他写深深的皮下再长出一层皮来,这种向内生长的挤压和疼痛,然后写蜕皮的整个过程。蛇对我们来说是丑恶的象征,他发现在蜕皮过程中其实是自由追求,是每个人内心的向往。这种题材的转化,确实是一个诗人能力的体现,题材的把握、分寸、火候和转化。
今天我们讲新诗意和新诗歌,我们讲“新”,就是一个诗人必须有发现生活的能力,在现实的新的思路和传统习惯的东西之间发生连接,要把他们重新来解读。我读到《告别》,写服务器瘫痪了以后,我们今天用的都是火车票、汽车票、航站楼,这和农耕文明怎么样发生错节。一个诗人保持自己的创作力,非常重要的是他永远有发现事物的能力,把传统和现代的新生活发生连接。
我读到叶玉琳的诗,感觉她有一种非常优雅的气质和风度。我读到《雨雾江南》的时候,我觉得她的语言非常优雅。经典化的过程,就是我们在日常中发现的一些有温度和粗粝的诗歌所带来的能力,如何转化成优雅的可以记入史册的文字,这是一个向上的过程,是一个将民间语言转化成经典语言的过程。经典化的过程实际上是诗歌永远保持优雅和高贵气质的过程。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叶玉琳是非常自觉的,她给我们的启示是诗歌是向上的。
我读了30多个诗人的作品,我拿出5篇作品来表达我从中学到的体会,一个诗人要完成自我,最后的成功是给读者一个鲜明的诗人的形象,诗的高低最终在精神的高度,在诗的写作中间是不断地开悟和领悟的过程,这里面诗人也是工匠,他使用的是语言,语言的把握、转化、分寸、温度是一个诗人的能力。最终我们的诗歌要走向经典化,我们把生活中鲜活的粗粝的有温度的语言,变成优雅、高贵可以继承历史的语言。
从这几篇作品,我看到“闽东诗群”正在向这个方向走。这个方向就是大道守正,开拓创新,我相信他们如果坚持下去会有更好的作品问世。
著名评论家、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 何向阳
这次会议见到很多老朋友和新朋友,宁德我没有去过,但是宁德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地方。我看到发给我的“闽东诗群”的诗,更加深了我的印象。福建宁德是一个历史人文非常悠久、传统文化积淀非常深的地方,另外就是诗歌传统。这三点决定了宁德的文学生态非常好,自然生态也好,所以引发了非常美好的感觉。,
“闽东诗群”当中的诗歌,风格各异,可能艺术追求和表达方式都不一样,但是能立得起来,能站得住,体现了文化自信。他们的诗当中我觉得天地很大,又有一种特别坦白率真的甚至有一些坚贞的东西,还有一种张力感。这种紧张感又有一种捍卫感在里面。比如说汤养宗的《纸上生活》《祷告书》,“我一生都在一条河流里洗炭十指黑黑”,在纸上开河种树,他是非常尖锐,不妥协。
我读了叶玉琳的诗,她是非常著名的女诗人。她的诗句中万物都是奇迹,万物都可入诗。我觉得她的诗里面有与万物同游的感觉,跟汤养宗那种紧张、拉力、尖锐不一样,她是与物同游,非常天然、坦然,其中有平和、包容、放下、自在、和谐这样一种美学因素。她的诗非常柔韧,与事物试图建立起一种和谐兼容的关系。所以她笔下的物是具体可感的。
我觉得这种万象可感、与物同游的诗风,她虽然不同于汤养宗的诗风,但她又是传统美学的另外一个方向。他们的风格各异,但是在每一个不同风格当中都能找到传统文化、传统人文的元素,而且在他们本土和传统以及现代的这样一种综合性上,都在个人表达上达到完美和极致。
著名评论家、《诗刊》社主编助理 霍俊明
在之前研讨会给我们提供了24位诗人的诗作中,其中有6位参加过青春诗会,这个比例非常高。不管是“闽东诗群”还是福建诗歌,在百年汉语诗歌史上都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我们首先以诗群的角度进入闽东。它有很多的特性,它更多是以地域对群体整体性的概括。我们发现不管是把“闽东诗群”放在福建还是放在全国,都有非常重要的位置。比如说我们谈论福建诗歌的时候会看到福建诗群非常多样化,比如说晋江诗群、莆田、龙岩和厦门的诗歌群落。这么多诗歌群体的存在,对各个诗群的成长有积极的推动作用。
在福建,闽东诗群非常关键,“闽东诗群”有非常重要的基础,产生于上世纪80年代,“闽东诗群”的重要基础就是霞浦诗群。霞浦诗群在“闽东诗群”的位置是非常关键的。
我们谈论“闽东诗群”很容易看到的一个切口就是地域性,这两者是我们研究“闽东诗群”绕不开的关键点。
从地域性来说,闽东诗人体现得非常充分。我觉得诗人光有地域性还不够,他们在早期创作诗歌的时候会主动或被动贴上了海洋诗人的标签。我觉得地域性和诗人的互动是今后所有诗人的命题,一切文学艺术都是从当地经验产生的。所以当地经验、地域性和“闽东诗群”的关系是我们谈论的关键点。随着汤养宗等人发现光用地域性概括他们的写作非常不完备,我们发现非地域性或超地域性以及个人性的成长在他们的写作当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所以个人的声音会和地域性形成平衡,这一点值得关注。
再一个我们谈论“闽东诗群”的时候很容易从整体上来概括他们的风格,尤其是在这个群体里面比较有代表性的诗人,不管是从50后到90后,四五个代际的成长和风格也值得关注。风格化的研究在他们身上不是很明显,他们一直谋求变化和创作,比如说汤养宗从80年代到今天,几十年的变化非常大。所以一个诗人的成长和新的发展点,这个值得我们关注。
“闽东诗群”的成长有几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构成了它的产业或诗歌生态。“闽东诗群”有一个重要的基础,从上世纪80年代的民刊包括当地的官方刊物,在“闽东诗群”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再后来是网站的成长。民刊、网站、诗社、诗会,包括诗人之间的交流,对整个诗群的成长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闽东诗群”的媒介不只是立足于福建,它对全国的诗歌都有一定影响。
“闽东诗群”的成长也离不开闽东本土批评家的关注,比如说在座的邱景华老师、许陈颖等,他们都从诗人论的角度对“闽东诗群”做了具有代表性的阐述。
“闽东诗群”有几个关键词,比如说区域的封闭性和诗群的开放性形成共鸣。早期诗歌有一点传统和抒情化的乡土诗歌的特征,现在来看它的变化非常明显。本土意识、地方知识、地方的文化传统以及个人性、现代性形成了多元的交响,在不同诗人身上体现得非常深刻。
当我们谈论诗学和个体创作的时候,我觉得有几点值得思考,包括汤养宗在文章里谈到的四个方面,其中第一点谈到诗人的语言表达;第二,美学变化;第三,网络时代诗人如何应对;再一个是诗人在现实当中的人文关怀和现实价值。这让我想到了《诗的社会功能》,在诗歌承担了社会功能、人文关怀和现实及物的关怀角度来说,中国的汉语诗歌不管是本土民族性还是世界性,都对诗人提出重要的挑战。“闽东诗群”到今天发展到什么程度,包括我们的群体是否给我们提供了这个时代的思想能力和精神能力,就是一个诗人的精神生活和语言、文本之间形成了什么样不同于其他群体和个人的创造。
不管是上个世纪80年代还是新时期、新时代,“闽东诗群”确实给我们带来了非常多的现实意义和视觉启示。
今天在座的都是很有权威的诗歌批评界和诗歌界的代表,我们今天的研讨会非常有历史意义。
“闽东诗群”代表诗人、第七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获得者 汤养宗
中国现代文学馆在我心目当中是文学圣地,我写诗40多年也从来没有为我个人或霞浦搞研讨会,没想到第一次就有幸在这个文学青年们梦寐以求的圣地。我觉得这个地方非常圣洁,社会纷纷扰扰,这个地方还一直保持洁净,我觉得很伟大。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霞浦。“闽东诗群”发端于上世纪80年代,人数大概有四五十人,主要的参与者今天都来了,他们都是我一路走来的诗歌兄弟,我们长期肩靠肩,通过诗歌走过来的。
“闽东诗群”经历了三个阶段:
一个是80年代手写跟民刊的时代。我们用最原始的方法把诗歌用民刊的方式发布出去;
第二个时代是互联网,这对“闽东诗群”的发展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我们这一代人甩开了手写的时代,依靠互联网让更多人认识。
第三个时代是今天的“闽东诗群”。有了一定知名度之后,重新再整合,再认识自己写作的长处和短处。
闽东诗群之所以走到今天,首先和当地党政领导对文学创作的关心重视有关。闽东的经济虽然落后,但是我们的文化不能落后。特别是习近平同志在宁德工作时提出了“闽东之光”,推动成立了宁德文联,并出席了首届文代会。他还亲自指导、推动创作了音乐风光电视片《山海的交响》。今年宁德市举行了几场大型文艺活动,包括“青春回眸·宁德诗会”等等,都是宁德市委、市政府大力支持的结果。
第二,闽东诗歌参与者自身都有草根的身份,这种身份是非常重要的,让他们在生活当中感受,在诗歌当中写下自己的苦难、经历,所以他们的诗歌都带有正能量。正是因为这个,他们的价值跟其他的偏向于风花雪月的诗是不同的。
第三,“闽东诗群”很团结,但是又保持了风格上的各自不同。今天来的这几个,每个人的写作风格是不一样的。但我们也有我们的缺点,比如说我们由于地域条件,使我们远离现代都市,我们对现代都市某一些意见造成了我们的缺憾。我们这个群体在诗歌的表现手法上面相对窄了一点,在某种表现上面还有待发展。
这一路走来,我们得到了在座各位老师对“闽东诗群”的长期关注,非常感谢。闽东有六位诗人参加过《诗刊》社的“青春诗会”,很难得。虽然我们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我们的缺憾是非常明显的,今天我们几个都来了,希望我们在座的前辈、各位老师给我们多提一点意见,让我们成长更快,谢谢。
鲁迅文学院副院长 徐可
今天早晨我到鲁院吃早饭,看到咱们会议的一些代表。我一听很高兴,确实鲁院跟诗歌界联系很紧密,长期以来得到了诗歌圈的支持,我们也做了有限的工作,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也应该坚持下去。
“闽东诗群”确实是一群洁净的人干洁净的事业,我借这个机会向各位表示致敬。我还没有来得及读作品,祝贺你们。
著名评论家、《南方文坛》主编 张燕玲
我是来向“闽东诗群”致敬的。十多年前我就见到汤养宗。我担任《南方文坛》主编21年了,早在1998年,我就做过叶玉琳的专辑,那时候开始我读叶玉琳的诗,当时给我的印象她是大地的女儿。后来断断续续地读,没想到,二十几年后还有幸在这儿谈论叶玉琳。
我觉得叶玉琳的诗是热爱生活、诗法自然深入灵魂的诗歌。我感觉到叶玉琳特别美好,感觉到她是一个灵魂里常常响起歌声的诗人。她的胸腔藏着乐器,面对繁复的生活,抚动出不同的乐音。从20年前歌唱大地(《大地的女儿》),到今天歌唱生活与历史的幽明,在令人会心会意的意象群中,有了一种更为宽展的明亮,一种穿透生活日常缝隙阴暗的深度、宽度与亮度,一如她写大海一次次退潮后,从海的缝隙里一次次顽强钻出来的海生物,叽叽吱吱成长,成长为一个个“醇美的音节”,通透自然,向阳而生。体现三个方面:
一是有了自己的歌,或者说有了自己叙述的声音。这个声音自然健康又通透明快,平和内敛又深情宽展,充满人道的磁性。而她书写历史还常常铿锵点点,有着语言的感受力和内在的关联性,在节律中颤动着诗意。
二是意会的意象群。她的诗意象多以万物为对象,万物均有意味,她尽可能地挖掘扩大它的诗意,追求诗歌本身的内在节奏。如江南系列,古典与现代的两组意象互文互意,共同构成其令人心领神会的情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故事性。而她的主题性的组诗,解决了某种片断性,诗绪诗意也形成互文性,一如现代绘画的系列性。
三是及物的抒写,使如画的叙事直抵诗性。叶玉琳一直长于对生活的细节的捕捉和描绘,这是一种及物的抒写,鲜活的诗意,可感可触,又如面如晤。这也是形而下与形而上、现实和想象的关系,是“实与梦,真与幻”的关系,她深得诗歌的虚实之道。她诉说着生命、思想和性情,与自己对话,与读者更与世界对话,令我们会心会意地领悟她意象群所描绘的情景,内在的节奏也颤动着诗意,一种由生命带出来的生动气韵扑面而来。可见,叶玉琳与人间的关系,是深入灵魂,也深入人心。
因此,我们感受到了叶玉琳的修为、心性及飞扬而庄重的文学态度,在当今碎片化的写作时代,弥足珍贵。
四川大学博士生导师 刘福春
我一直觉得福建离我很远,但是宁德去了。到了成都之后,除了学校教学跟诗歌关系也没有了,所以这一次我觉得我应该来。
讲“闽东诗群”还是要跟福建诗群联系,我一直觉得我们这么多年诗歌创作里,福建应该算是一个大省,出的诗人很多。我觉得福建有一个跟其他省很大的不同,除了众多的诗人之外,还出了很多批评家。
福建的诗人离北京近,像蔡其矫先生,他首先能把福建的诗人带过来。谢冕老师给叶玉琳写过评论。80年代我就感觉到福建写小说或者搞研究到了北京就能扎堆,只要来了一个,福建就都来了,我觉得这是非常不同的,这也是一个优势。
著名评论家、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王光明
“闽东诗群”在福建省,是最有优势也最完整的诗歌群落。它有几个特点:
首先,早期有诗歌民刊宣传。像《丑石》,县文化馆的群众创作,等等。
第二,有很多有影响的诗人诗作,比如说汤养宗在福建的影响在80年代初就已经形成。叶玉琳、谢宜兴、刘伟雄,他们的诗在福建省有很大的影响。参加青春诗会就有六个人,这是一个见证。诗群中还有著名评论家。
他们的作品有特色。中国诗歌发展的每一个时期,都有一些诗篇提供了一些让读者印象深刻的作品。像80年代初汤养宗写海洋的诗,社会转型过程中谢宜兴的诗,叶玉琳写大地儿女的一些诗。我觉得他们都能够提供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的作品,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他们的发展是有后劲的。有些诗歌群体一旦过了就过了,但是闽东的诗歌发展是有持续性,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我想以汤养宗作品为事例,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一说汤养宗怎么样拓展自身,对中国诗歌有什么样的启发。
汤养宗是有地方特色、有海洋特色的引人注目的诗人,1993年就出版了《水上吉普赛》。《水上吉普赛》是以海洋为特点的情境诗,主要的情绪是由地方的特色和诗人主体独特的情绪构成的,用具有原始生命的东西去驾驭海洋。
后来汤养宗的拓展,突破了中国诗歌历来重视的情境诗,重视感官性的这样一种诗歌。他寻求诗歌在历史上的拓展,这是汤养宗现代的特色。情境诗的特点是经验的、想象的,历史诗是语言的、历史的,我觉得汤养宗做出了一些努力。
情境诗当然很好,它是古典的。汤养宗以简洁的方式把情境诗写得这么好,他从情境诗发展到后来的丰富性,有另外一个主体强力进入诗,一种狂放的感情进入诗歌。它不仅仅有感官体验,更是思维和意识的解放,汤养宗在这个方面的努力值得肯定。汤养宗给我们提供了新的文本,如《光阴谣》,他和许多东西形成对话关系。汤养宗的诗里民俗、民风等等一些地方性的东西,我们熟悉的、陌生的、认为普通的东西构成了对话关系。《光阴谣》从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把它变成写作的语言,像卡夫卡似的,把情境变成语言性的东西。这里就包含了一种感受,形而上学的东西,这些是非常有意思的。
中国的诗歌,所谓现代的诗歌跟传统的古典诗歌不一样,其实不完全是牧歌,而是怎么样在律诗和语言中寻求新的拓展,这是值得中国诗人努力的。
“闽东诗群”作为一个杰出的诗群,一个真正的高峰式的诗人的群落,它也有弱点,比如在语言和形式方面的探索方面还不是很自觉。中国的新诗本身并不是很成熟。一个伟大杰出的中国诗人,必须在探索历史的同时也探索这种信息,在这个方面形成共同的互相作用,然后推进诗歌发展,才真正是具有高峰性的杰出的诗群。
西南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重庆市作协副主席 蒋登科
“闽东诗群”所处的地方很特别,背山而面海,靠山但是有视野,这样一种地理环境对于每个人的个性,每个人人生目标的养成,特别是对“闽东诗群”的产生和发展有很大影响。丰富历史文化资源对于闽东诗歌的滋养非常重要。宁德历史悠久、文化深厚,方言也很重要,一个地方有很多种方言,这种文化的交流碰撞对于形成闽东诗人的个性特征有很大的影响。
有代表性的诗人是不断延续的根本。一个诗群哪怕有50人、100人,如果中间没有几个特别优秀的诗人,这个诗群走不出来。我想到汤养宗和叶玉琳。他们两个在自己的创作和在诗歌界的影响都比较大,关键是他们有包容性,他们不光自己写还要带队,我是从他们的一些作品、介绍、交往中感受到的。
活跃的艺术探索彰显了“闽东诗群”的活力和潜力。光有有代表性的诗人还不够,必须有诗群。他们办刊,办网站,由此生长出大量的诗人,他们让诗群有延续性。
关于闽东诗群,我另外准备了一个7000字的稿子,由于时间关系,就不在这里多说了。
河北省作协副主席、鲁迅文学奖诗歌奖获得者 大解
我对“闽东诗群”比较熟,2002年跟《丑石》搞了一个活动,从那时候我就开始关注这些诗人,汤养宗、叶玉琳、谢宜兴、刘伟雄,还有今天结识的哈雷,这么多年我都一直在关注着这些比较活跃的诗人。由于我和叶玉琳是同一届青春诗会的,我对她特别关注。我写了四段话谈了叶玉琳。
2002年3月28日我曾对叶玉琳的诗歌做过短评,之前我在期刊中点评过叶玉琳。当时的短评是她的诗没有性别身份,能深入当下的生活现场,又能随时抽身而出,把自己融入遥远的生存背景中。这种自由出入使她的诗显示出辽阔的气象,显示出她把握现实的能力。即使在写身边琐事时,她的诗也表现出成熟、饱满、绚丽的气质。这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她十来年的诗都相对整齐,保持一贯的风格。
这是第一次评价她,那时候是2002年。
2007年11月,我读叶玉琳的诗集有以下几个美好的发现,一个是性别身份略有显现,诗中出现了女儿、妻子、母亲等多种女性特征,这说明她从广大的世界中有了回归自身的变化。她把身体拉回到现实中,从具体的个人出发缩小生活的半径,使我们看到她当下的生活状态,体验种种在场性。但她的出现是神秘的,闪烁的,不拘的,有形无体的,可以看出她偶尔回到日常事务的中心,并不是为了收缩这个世界,而是为了开放心灵的边疆,获取更大的张力。
因此她的诗在空灵中又多了一些特殊的身份,增加了女性的质感和活力。但这样的篇幅是少数,更多的是依然把女性特征隐藏在诗的背后,以广义的人的身份感知世界,这个诗中人在场,身体隐藏在我们背后,成为一个共性符号。
二是出现了一些地理特征。在《记忆的土地》中,所有的诗都与地理有关,我们看到她的行踪,她很少做地域性外的描写,而是借景抒怀,关注自己的心灵感受。在她的笔下,地理作为自然存在成为她的抒情描写,好像每一片土地、山水、景观都是诗歌的元素,等待她的激活。她是一个强力抒情者,凡是所经之地,把经过统统在纸上毫不费力地写下,并在其中倾注她的激情。于是我们看到了她饱满的诗篇中隐约透出坚实、深远、灵动的气息。土地作为我们的栖所和归宿,我们也同样得到土地的支持,但是不会得到土地的原谅。你必须交出全部记忆和性情才能做出来。我看出来叶玉琳就是这样的人,她去过很多地方,她必须写出有关地理之诗才有所交代。
第三个是直接用时光看透其中的用意。地理是稳固的,时间是流动的,万物在兴衰。我们感受到的却往往是自己内心的,也就是对个体生命而言,世界永远是个人的世界,在心里头时间并不一定垂直于空间。也许锐角和钝角都能给我们留下生命,而她把爱和生死放在时间里,体会其中的流逝。她越是彰显生命的活力,越是透出人世的凄凉。这是时间的属性,我们只能任由它欺凌却无力改变。正是这种无奈打击了人类雄起,使我们正视自己和存在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在短暂的生命过程中忘乎所以,但是叶玉琳带给我们的是生命的抗争以及生命中那些闪光的东西。
最后一篇是读了叶玉琳的新作,感觉多了一些层面。故乡、他乡、历史、当下、个人命运都在诗中。叶玉琳所有诗中都有爱的信息和力量,不管是情爱、母爱、仁爱都留下了她的情感。从她的诗中可以看到,时间从我们身体中拿到的东西都可以在诗中得到保留。叶玉琳是一个生活在人和神之间的人,多年来一直走着神性的道路,却不偏离具体的生活。当她写下“当我做完一锅小米粥/走向这一首诗歌/走向你/我是幸福的。”当她写出这一类诗句的时候,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某种程度上她的诗歌就是她的宗教。她带着神性的光环,却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她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却从来没有忘记上升的信心,她的生命中一定有另外的期待不为我们所知。
这是我三次评价叶玉琳,我一直在关注,希望以后读到她更多的作品,读到更多“闽东诗群”诗人的作品,谢谢大家。
福建师范大学协和学院文化产业系主任 伍明春
时间关系,我简单地谈一下对他们作品的感想。
“闽东诗群”诗歌创作的成绩不仅构成了福建当代诗歌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的写作也有力地呼应了现代汉语诗歌新时期以来的艺术实践。他们的作品不管是从50后到90后,其优秀作品都成为我们现代汉语诗歌新世纪以来重要的代表性的文本。
“闽东诗群”拥有一个传承有序、结构合理的梯队和群体。50后到90后,甚至00后很快要冒出来,都是具备很强实力的代表性作者,各个代际齐头并进。他们的生态非常好,虽然每个诗人的风格非常独特、多元,他们从不同的向度推进了诗歌的发展。像蔡其矫老师、谢冕老师对“闽东诗群”的评论,对他们的引领构成了“闽东诗群”整体发展的重要的因素。
总之我也很期待,“闽东诗群”未来能涌现出更多优秀的诗人和诗歌作品。
《文艺报》总编辑 梁鸿鹰
“闽东诗群”首先是在福建大的文化生态,特别是诗歌生态当中。福建的诗歌创作在当代文学当中有很重要的位置,特别是新时期以来,福建诗歌创作在全国很有代表性、典型性,有很多著名的诗人、诗评家,形成了非常好的成长中的诗歌文化生态。“闽东诗群”蓬勃生长,跟上世纪80年代文学大的潮流、伟大的时代是联系起来的。
“闽东诗群”跟中国诗群是紧密相联的,也跟很多文学活动、诗歌媒体生态息息相关,比如说《诗刊》对他们的关注,无论是青春诗会也好,“春天送你一首诗”也好,都对他们有过很大的推动。他们的成长不是一朝一夕的,看到他们成长,大家都感觉到非常欣慰。他们的诗有很强的地方特色,比如海洋的特色、乡愁的特色。但是它也有在诗歌艺术探索这方面的特点。
汤养宗的诗歌大家也谈得比较多,他的诗作当中有很强的沧桑感,有自我和世界的对话,力图穿越时间的进程当中的努力。人在穿越时间过程中的努力和徒劳,感觉到时间流逝与命运抗争中的矛盾,这些主题非常有特点。
叶玉琳有很强的朗诵性和公众性,这是非常重要的特点。在她的诗歌当中有很多的具象。
谢宜兴的诗和故土有很大的关系,把血脉和故乡的联系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他也试图传承古典文化,传承唐诗、宋词文化。
“闽东诗群”还有很值得我们期待的未来,向他们表示祝贺。
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河北省文学馆馆长 刘向东
我从1993年开始关注闽东诗人,也关注那里的天气预报,是因为那里有叶玉琳,她、大解和我,我们是诗刊社第11届“青春诗会”的同学。
这次玉琳出手阔气,一下子编选了闽东24位诗人的896页诗稿,一一看下来不容易,好在有欣赏的喜悦,有一些感触。
我曾经专门解读过叶玉琳的诗,写过一篇《大地的女儿》,发表在1997年的《文艺报》上。我说,从修辞到情绪,叶玉琳深受古典诗词特别是宋词的影响,而她的艺术,又分明是现代艺术。她令我想起了波德莱尔在《1859年的沙龙》一文中说过的话:“修辞和诗律不是暴君们随意创造的,而是精神组织本身所需的规则。修辞和诗律决不会妨碍独特性的产生”。我至今也不怀疑我对叶玉琳的判断。
今天就先从汤养宗说起。汤养宗在鲁奖获奖感言中说:“学习诗歌写作40年,终于相信,诗歌是我这辈子可靠的依靠。一个诗人,他在文字中自己培养起来的敬畏与责难,叙述中的苍凉与孤单,征服化解文字的技术难度,还有他要通过文字传达出来的独立气度,都是值得与这个世界较真的。这种较真,让他感到从艰苦卓越中争夺来的一切都是真正不可侵犯的。他用心喂大了这一切,这一切又反过来偷偷养大了他生命里的尊严。”养宗这段话,是他的内心独白,也大体适合闽东诗群。
我读闽东诗人作品的最突出感受,就是这些诗人自己培养起来的对诗的近乎信仰的敬畏,几乎每一位都有自己的精神向度,在表达上则体现为独特口吻,彼此有很强的辨识度。这使我再次确认,诗人需要独立行动,在现代理性动力的支持下,打破集体性的噩梦循环,以强烈连贯的自我把握和确立的个体生命力量,完成创造这时代精神历史的重任——闽东诗群再次告诉我,这不仅是可能的,也是现实的。
在我读到闽东诗人的896页诗稿中,从不同的审美视角看,有诸多好诗,我个人偏爱的,是那些让我过目难忘的简洁但不简单的作品,我就把这一部分点点题,它们是汤养宗的《父亲与草》,谢宜兴的《蛇蜕或重生》《镜框里的父亲》,哈雷的《退回去》,伊路的《早春》《据说》,周宗飞的《又到清明》《鸟儿》,林典铇的《入海口》,俞昌雄的《群山里的灯》《天使草》,韦廷信的《乡下的小鸟》,陈小虾的《那一夜的父亲》《北山亭》,还有张幸福写海的一些断章。
特别是《父亲与草》:
我父亲说草是除不完的
他在地里锄了一辈子草
他死后,草又在他坟头长了出来
三句话,成就一首大诗,写尽了草民的一生。从借喻的意义上说,写下如此诗篇的人是诗人,也是刻写墓志铭的人。而是二十几年前我也写过草,名字叫《草民稗史》,写我瘦弱的伯父刘臣在庄稼地里拔草,瘦的老远看上去像半个人,他拔草上瘾,把自家地里的草拔光了,又到邻家的地边搜寻,他还想找到那位种草的人,问问为什么,让草眼看着钻出来,坟头上压纸钱的石头都压不住……我的诗没有成功,拿来做《父亲与草》的注脚。
前面我说到闽东诗人几乎各有各的写法,说到诗人的独立行动和独特口吻,但作为一个诗群,也注定有相通想象的地方,我觉得这两点很重要,一是这些诗人大体有一个共同的根据地,或者说有诗人精神的原产地,这应该给我们一些启示。文学也是有出生地的,诗人是要追问自己的精神来源的。在可以省略了身份,可以省略祖籍和故乡的今天,在我们身心日渐凋落的时候,在我们不知道把身体安放在何处更为安妥的时候,回到出生地,可能是写作的一次再启程;再一点,是闽东诗人整体写作的姿态,我觉得基本上是向下的,扎根大地的。我们都知道诗歌应该是向上的,应该是远的,这个也不错。但我们不能因此认定诗歌只剩下这一个方向,不能认定从大地从生活出发的写作就是低,就是平庸。诗歌的另一个向度同样重要,那就是向下。大地在下,地气在下面,严格地说,心灵也在下面,灵魂如果附体,也绝非高高在上的东西。我想诗歌只有老实关注在下面的东西,才能获得真正的精神高度,这也是诗歌获得生命力和尊严的重要途径。在下面,却有着精神的高度,听起来生涩,其实不难理解。圣经上说,要升高就得先降低自己,就像耶稣,从天而降,降为人,当他低到十字架、死亡和坟墓的高度时,神就让他复活,让他坐在至高者的右边。
文艺评论家、宁德市高级中学图书馆原馆长 邱景华
“闽东诗群”发展的内在原因主要是求同与求异的互补性结合。“闽东诗群”不是有组织的社团,是一个松散型的诗歌群落。求同主要表现在诗歌活动组织层面,大家齐心协力做各种诗歌活动,把网站诗化,慢慢形成一个诗歌场,凝聚诗歌的群体地点。80年代有很多诗派,在社团组织和诗歌艺术上面都是求同,这种求同的弊病就很清楚,只有所谓的流派特征,没有个性化。
“闽东诗群”跟这个诗派不一样,它在诗歌上求同,在诗歌艺术上是求异。求同不是目的是手段,求异促进诗歌的发展。在诗歌群体活动中,团结才有力量,但是在诗人的诗歌创作中,不团结才有力量,不团结才会出个性。诗歌史上一再证明,真正有成绩的诗人总是像回避风一样回避历史上的雷同。借诗群促进诗人艺术个性的发展,逐渐成为“闽东诗群”的共识。如果只有求异可能会出现一些单枪匹马的现象,它不可能凝聚成一个诗群。如果只有求同,诗群的人数很多,但是不可能产生一批具有独创性的诗人。
“闽东诗群”在诗上的求异就是寻找诗歌上的自我,“闽东诗群”第一批的作品主要是表现地域,他们有共同点但是都不一样。比如汤养宗海洋诗赢得了广泛的赞誉。他出人意料的开始脚下的诗,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努力打破意识上的戒律,把不可以变成可以,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把形式创新和题材的内涵融合起来,把左右穿越的艺术精神和不断打破的时空想象力与人生结合起来。
“闽东诗群”意识上的求异精神从整体来讲就是多元诗歌的传统创新,就是传统和现代的融合,这是“闽东诗群”基本的特征。我觉得闽东诗人在注意传统和创新上面都做了比较,在积累中不断地创新。具体表现在中国诗歌传统、外国诗歌传统、新诗传统进行了选择和创新,就是寻找自我。这种求异是寻找诗人自己的自我,寻找诗人独特的诗根。
“闽东诗群”在继承传统基础上的创新,这种继承不是单一的,是多元的。所以“闽东诗群”主要的诗人,创造力、生命力才会这么持久。“闽东诗群”继承传统的创新追求,在80年代、90年代整个诗坛照搬西方现代诗的趋势中独树一帜。
我觉得“闽东诗群”最主要的特点是它形成了多中心的格局,这里面十几个诗人非常优秀。一个诗群一个两个写得比较好还比较容易,但是有十几个优秀的诗人却不容易。
青年评论家、宁德师范学院副教授 许陈颖
刚才大家都讲“闽东诗群”诗歌风格的差异性,我想讲一个共同的东西,就是生态美学的立场。他们在生态美学立场上具有一致性。“闽东诗群”有这么多人,从50后到00后,几乎每个人都写过海洋诗。从海洋诗入手来探讨海洋诗为他们的诗歌成长提供了一个精神的成长点。
他们诗中的海因为家园本土,肯定有一个概念参照。在80年代有一个海洋的诗歌神话,它跟这个诗歌神话有区别,它是民间的海。
第二,作为诗歌,它有历史性,从过去一直到现在几十年的时间里面,他们的语言风格,包括诗歌所描绘的对象,包括海洋生活都是有变化的。闽东海洋诗并非宏大的精神实体。因为民间生活的联系,而形成了闽东诗群的精神成长点。他们不仅仅是地域的简单呈现,他们里面解决了很多问题,比如说个人经验、家人经验、历史经验之间的相互转化,还有如何通过语言探索时下诗歌的思考,抵达到诗歌的实体。
在生态美学里面很重要的概念,对家园的守护,实现对遮蔽的去除,实际上就是两个字“恢复”。所以从两个点来讲,你可以发现他们在诗歌当中,很重要的生长点是恢复人和自然的关系。他们的诗歌会用女性最初的爱和悲悯、温柔地写。但正如叶玉琳在诗中所说,“也许大海也有看不见的死角,才需要我们的诗歌越来越宽阔”。男性诗歌当中,他们的诗歌跟海洋交流的时候,避免了那种虚幻和宏大的神话想象,而是在人和自然的关系当中寻找海洋诗的定位。
青年评论家、中国作协创研部研究员 李壮
我觉得典铇的诗,从内蕴和气质上来讲是柔的,是善的,没有戾气。从表达上来讲,我觉得它是质朴、自然的,没有强制感。这个可能和我所阅读到福建很多的诗人以及福建的文化气息都是有同构性的。
我觉得典铇的诗有一种在时间里拉长的爱怜和悲悯,底色是爱怜,是悲悯的气质。但是经常会把它放在时间的语境里进行打磨和拉长,以获得柔韧性和内在的丰富性以及含蓄性。
举一个很小的例子。他的《再写豌豆花》和《落叶》两首诗,都是把他的情绪落脚在很有意思的情绪上,就是想飞的小花。这个其实很有趣,他用的不是纷飞这一特别常规的形容,也不是这个花真的飞起来,而是想飞,充满了飞的渴望。
这个其实是对存在的一种具有普遍性的隐喻,是对人的生存状态的隐喻。这个是和他想要写的内容和归乡有关,他在里面设计了时间的节点,往往在秋雨即将落下之前,以及太阳马上下山的时候,想飞的小花依然还在大地上充满了渴望,与亲情、人的衰老结合在一起就非常自然,确实有内在的悲悯感。
他对这些情感具体的呈现方式,是桃花源式的,带有某种古典意味和理想色彩的情感结构,赋情于世俗化、日常化的表达,他的语言不是一致性的,他很少对修辞、词语强烈扭曲,到日常话语里面,这些诗句很奇怪,但是他的情绪是庄重、虔诚的,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著名诗人、《诗刊》社主编 李少君
《诗刊》社与福建、宁德有关部门联合举办“闽东诗群”研讨会,是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以及2018年底习近平总书记等中央领导关于新诗创作的指示批示精神,推动诗歌发展和建设。前一阶段,《诗刊》进行了新时代诗歌大讨论,营造氛围,探讨理论,取得共识。这个讨论已经持续半年,由光明日报,《诗刊》社发起,到这个月底结束了。
第二个阶段,在营造氛围之后,应该推荐优秀的诗人、诗作。“闽东诗群”研讨会是我们推进优秀的诗人、诗作的举动,应该说比较早的举动,后面还会对军旅诗歌、西部诗歌的研讨,以此落实总书记关于文学发展要从高原走向高峰的指示。
说到底,一切的文学活动也好,文化研讨也好,要推出优秀的作品,我们从“闽东诗群”持续40年的发展中看到希望。我们希望通过“闽东诗群”研讨会,既把“闽东诗群”优秀诗作推荐给全国的诗歌读者,同时也希望“闽东诗群”进一步扩大发展,走向新的辉煌。
(根据录音整理)
责任编辑:陈美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