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 贝 撷 贝

◎ 张敏熙

每一场偶遇，都是久别重逢。

每一次告别，都是深情约定。

———这是我与虎贝的心灵对话。

虎贝探贝：流连黄柏溪

未到虎贝，你只听说虎镇藏贝；走进虎贝，你才知道原来你亦是贝，贝亦是你。虎贝与你，难分彼此。

这是一颗经由千年时光精心孕育的“高山明珠”，环绕的山峰是她闪亮的外壳，充沛的水流是她氤氲的气息，一个个村落则与周边景观构成内涵丰富的珍体珠胎，闪耀着她那妩媚迷离的光芒。沐浴在这神秘的光环中，你也是贝体上的一部分了。

且不说“宁德第一旗”蕉城最高峰“展旗峰”在这里傲世招展，“海上天湖，百里画廊”以年均接近15度的气温在这里营造氧吧，“佛国仙都，道教洞天”的支提山景区那罗寺、辟支寺、天冠说法台等一众宗教文化名胜在这里星罗棋布；也不说“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珍稀动植物在这里演绎代谢与枯荣，“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珍珠瀑在这里代言深邃与清幽，“青山有幸埋忠骨”的百丈岩在这里见证忠诚与担当。就只说那一条河的左岸与右岸、前世与今生吧。

虎贝境内有两条较大的河流，一条是发源于第一旗山的熟洋溪，另一条是黄柏溪。黄柏溪发源于黄柏村附近，流经文峰村、梅鹤村，注入屏南黛溪。

是的，一条古朴的山间溪流，竟然为一座古朴的山区小镇一口气哺育了三个国家级传统村落。这条名唤“黄柏溪”的雄浑链带，来到中游，有了洒脱的名字：梅鹤溪；来到下游，更换成妩媚的名字：黛溪。成为“黛溪”的她，也为屏南哺育出一串串珍珠般的传统村落，衬托着源头秘境的绝美神奇。

黄柏溪最初流入历史的长河，是泛着道道银光的。早在宋代元祐年间（1086~1093），黄柏溪源头就有关于银矿开采和冶炼的记载。明嘉靖版《宁德县志·卷一·常贡》说：“银，元佑间设宝丰等场二处，每岁贡银。”这“二处”银场即包括黄柏银场在内；到了清乾隆版《福宁府志》，已经有了“黄柏银坑”词条。乾隆版《宁德县志·卷一·舆地·物产》则记载更加完备：“黄柏银场，在二十都。时与宝丰同发，寻因矿脉微绝遂不复发。明季尚设卫官，以防盗采。今久废。”

黄柏银场矿点分布于附近的东宝山、白信山和石狮山，目前已经发现矿洞200多个，矿井深浅不一，最深者达到200多米。银场从宋代开场以来，明代最为繁荣，明清时期持续掘采银矿并附带开采相关矿料。民国二年（1913），华兴公司入驻开采东宝山及石狮山铅锌矿，矿址至今遗有“华兴公司”石刻。

由于银矿开采给老百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一些朝廷有识之士极力呼吁予以停止。明代邑人刑部尚书林聪就曾针对地方沉重的银课负担，向朝廷上《请免宁德县除办银课外别项差办状》的奏折。另一方面朝廷为了增加赋税收入，在财政困难时期又恢复开采。造成了银矿时开时停的现象。银矿停止开采的时候，朝廷派出官兵把守，以防民间盗采。

由此可见，光阴曾经在这片山水间久久流连，力求把她的身段投影到历史的黄绢锦竹里，让后人铭记，溯源。

当黄柏树的年轮增加了数百圈，我不经意间涉足了这片神奇的土地，访问了这段已然恢复静谧的河流。

我在河的左岸流连，我在河的右岸打坐。我愿在这里与传说中的女神朱大娘切磋武功，与故事里的男神惠泽龙交流道法，与族谱里的新媳妇倚身媳妇桥头欣赏无边风月。

虎贝品贝：徜徉旧时光

村前的山峰，被唤作“文笔峰”。

有了源头上银质的饭碗和龙赐的美酒，有了故事里朱大娘的果敢和新媳妇的美满，时光的河流奔腾到这里，是该有笔有砚有诗有书了。

文峰村，在历史的选择中，就这样应运而生。

文峰村重约13斤的黄氏族谱，承载着一个宗族从开基落堂到开枝散叶的厚重密码，隐藏着地方人文的传承基因。村民介绍说，文峰村的命名主要以文峰村东面的笔架山峰与韩信同著“石堂八景”中“文峰卓笔”而来。

从地形来看，文峰村四面环山，周围的山型相围形成小盆地，两道溪流相汇于村前，形成了一方翠绿的宝砚，又似弩拔弓张，箭将离弦。村庄主体部分沿着霍童古道、唐溪和山泉逐步发展，在道路与水系交汇处形成如今的弯月状轮廓。这里建筑集中，且民居规制较高，多为二层土木结构的一进院落或二进院落。在紧邻霍童古道的东部也有带状分布的一些建筑。陈普祠、黄礼珍将军故居、环水宫、黄氏祖祠、下马亭、齐天大圣庙、文武魁院落等各具特色的古建筑，体现了这里深厚的传统文化积淀。

我来到文峰村的这一天，鲜艳的太阳浸泡在湛蓝的天空中，在村前遒劲的古树枝昂扬向上，蹭着云的肩头。

夏日的阳光如道道丝线，经由风的揉制编织，披在身上显得如此柔和。我用赤脚轻轻地踏着石板，慢慢沉浸在柔波荡漾的旧时光里。二十余幢明清古建筑组成的文峰村古建筑群，如一座座礁堡，我看到了珠贝环生，光彩照人。

垂落在老屋墙体上的青藤，如寿星腿上的条条筋骨，那护腰铠甲般的道道小院墙，有着金属的扣眼。有几处用绿叶装饰自己，青瓦和院墙间展露出错落有致的院落，让人惊叹于凝固的时光。溪流是村庄的血液，流淌着历史的回音，掺杂着读书吟哦和浣衣倒杵的声响，透着山村最古朴的温柔。若没有了河流，再强大的村庄也会苍老衰亡吧。

时光的河道里，我看到“石堂先生”陈普带着学生一起研制“聚铜铸刻漏壶”，我看到广东水师阳江镇总兵黄礼玲统帅水师勇征彰化，我看到“文魁”黄志玫而立中举喜任福建学政翰林院编修、“武魁”黄诗富血气方刚高中武举受赠“武略骑尉”……

在崇文尚武的文峰村，民间文化习俗也由零散的民间信仰迈向陈靖俗文化、猴神大圣文化这些中华主流文明领域，文明教化开启新的里程碑。

徜徉在黄柏溪缓缓流向梅鹤溪的历史河段里，我在河岸上流连，我在河石上打坐。我愿左手持诗书，右手握素笔，在每一段鸣玉溅珠的河道间醮润，在每一片姹紫嫣红的日子上点染。

虎贝撷贝：漫步在云端

这是一个素有“石堂粮仓”之称的村庄。相比于黄柏村对于温饱、安全、美满生活的追求，文峰村对于功名、事业、光宗耀祖的理想，梅鹤村显然有了精神层面的更高境界。你想，一个山区里面的小村庄，她竟然渴望暗香浮动、闲云流水的生活目标，甚至以此为自己命名，那在旧时光里该是多么酷，在新时代又该是多么潮。

标榜自己有着梅妻鹤子的情怀，并非作秀。瞧，这里群山环抱，中间一马平川；这里土地肥沃，历来山清水秀。梅鹤村，洒脱得让人心悦诚服。

当然，你若是来走个亲戚，把这个村庄称作“石堂林厝”，那也未尝不可。因为村民大部分姓林，和宋朝那位矢志“梅妻鹤子”的诗人林和靖同宗。也正因为有此渊源，这个村子自清朝起才被称作“梅鹤”。

梅鹤村有著名的古廊桥———“花桥”，更有“石堂八景”。和文峰村一样，梅鹤村地灵人杰，历史人才辈出。因为这两个村庄原是一村，为“石堂村”。抗日战争时期，叶飞将军率领红军部队就在石堂整编，当时部队就驻扎在梅鹤、文峰两村。梅鹤村现有博士、硕士研究生十来名，大中专生一百多人。处级、科级以上干部十好几人。

在梅鹤村众多的优秀乡亲中，当然更不乏“闲云野鹤”情怀的乡贤，他们反哺故里，建造了闻名遐迩的庄园式开放园林，投资建设石堂传统文化展览馆，组织大量人力物力制造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水密隔舱福船。

投资兴建家乡公益事业，乡亲们的热血情怀不止“在路上”，而且“在天上”。他们正在自己的家乡一带热心开发新的科技旅游项目，“冰雪世界”即将在虎贝镇上秀出纯洁的清凉，“直升飞机”即将带你实现梦寐以求的“空中之旅”，让你体验在绿水青山之间披上梦的衣裳，漫步在云端。

而此时，文峰村、黄柏村，这些来自传统村落的现代乡亲们也正你追我赶，投身“高山明珠”虎贝镇的乡村振兴热潮！

来吧，朋友，让我们时常走进虎贝，采珠撷贝，邂逅另一段美好时光，成就另一种美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