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兆平诗选

荔枝红了

荔枝红了，

红得像一团团火；

荔枝熟了，

甜得像咱们的生活。

随着晨风，荔枝林中，

流出这样多的欢乐；

公社社员，忙着摘果，

七月闽南染红人的心窝。

是不是闪闪跳动的火苗，

一串串，在晨空闪烁；

或是朝霞凝成的红云，

一朵朵，升起在公社的山河。

或者它是，昔日战斗的红火，

从艰辛的年代流过，

在漳州山水间留下，

一首又一首火红的歌。

是呵，四十五年前，

红军的战旗似红云飘落，

大刀、长矛上飘飞的红缨，

眏红了这荔枝树棵棵……

因此，今天这荔枝才这样红，

红得像一团团的火；

所以，今天这荔枝才这样甜，

甜得像咱们的生活！

（选自《诗刊》1977年12月）

花

1970年，党的生日前夕，张志新同志在狱中扎了一朵小红花。

那是没有花的岁月，

田野上肆虐苍白的风雪，

它疯狂地想毁掉一切，

甚至不放过一片绿色的草叶。

大地冻僵了，肌肤失去了血色，

难道这才是它所需要的光洁？

思想干涸了，如月球般冷漠，

或许这才会对光反射强烈。

种子不能吐芽，小草不准拔节，

那是没有花的岁月啊……

但是，有一朵花开了，开了！

艰难地、顽强地，没有丝毫胆怯。

这是怎样的一朵花哟，

手纸扎成，却永不凋谢，

淡彩染就，却光华闪闪，

简朴雅静，却香漫四野。

她开了，开在党的生日前夕，

迎着铁窗寒风，舒展火一样瓣叶；

她开了，开在黎明前的暗夜，

面对浓重阴影，展示铁一般气节。

在真理的沃土上扎根，

在信仰的光芒下抽叶，

润开她花瓣的，

是对党忠贞的鲜血。

花———春天的女儿，

她来了，开得何等轰轰烈烈！

暴烈的苍白的风雪，

你们难道还能把春天阻截？

春天的女儿———花，

她走了，留下的光华永不泯灭，

照亮了你，照亮了我，

也照出了那没有花的岁月……

（选自《福建日报》1979年7月2日）

作者简介

俞兆平，男，1945年8月生，福清人，1970—1979年曾在霞浦县工作。现为厦门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厦门大学学报》主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福建省文学学会文艺理论研究会会长、福建省美学学会副会长。著有学术著作《中国现代三大文学思潮新论》等12部，在《文学评论》《文艺研究》等海内外刊物发表200余篇学术论文，并多为《新华文摘》《人大复印资料》等摘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