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者也丨慕榕:愿作浦源一尾鱼
雨后,我们闯进了鲤鱼溪,如渔人误入桃花源。
两株苍天柳杉,含烟笼雾,郁郁青青,它们抖擞着800岁的身躯,呢喃着十七八岁的甜言蜜语。树下一座年代不详的鱼冢,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却依旧兴致盎然。
一位长袍马褂、须发花白的老者,肃立墓前,神色凝重。他口中抑扬顿挫的祭文,送别的对象竟是一尾鲤鱼。锣鼓声声,乐音低沉,老者领着全村老少,庄严肃穆地将一尾逝去的鲤鱼托至头顶,就像托着一片神圣的天空。
鲤鱼不是神,不是仙,更不是宠物,是浦源村人的亲人。浦源村人很清楚,800年春去秋来,800载风霜雨雪,他们早已离不开彼此。
溪旁有一规模宏大的郑氏宗祠,如一艘巨轮泊在港湾,古朴典雅,静谧安详。进入祠堂,抬眼尽是琳琅的匾额,书写着郑氏族人曾经的荣光,以及他们将飞翼伏,以待东风的雄心壮志。把安放祖宗牌位的祠堂修成船形,算得上是郑氏族人为这一溪可爱的鲤鱼量身定做的,最高级、最奢侈的浪漫。
缘溪行,一段长约500米的小溪,繁衍生息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鲤鱼。它们在这儿跃龙门,嬉戏玩闹,生儿育女,把一段长长的光阴编织成了美丽的传说。
有人往溪中投去饼干,鱼儿雀跃抢食,搅得溪水哗然有声,波光粼粼,也拨动着游人心底紧绷的琴弦。朝上游望去,小桥流水人家,老牛牧童炊烟,一幅水墨山水正徐徐展开,如梦似幻。
于是,恍惚间,我亦跃入溪里,成了鱼儿中的一员。碧波荡漾,水草摇曳,忽有夕阳斜照,溪底锦麟翩跹,耀眼夺目,竟不知今夕何夕,分不清是鱼是人。
是啊,我愿作这浦源的一尾鱼,不出水,不上岸,就这么游着游着,游到地老天荒,岁月静好。
来源:闽东日报·新宁德客户端
文字:慕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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