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者也丨朱国库：仙屿大戏

最初听说仙屿大戏，我以为是一种民间的剧种。但到了演戏的地方，才知道仙屿是一个地名。开阔的溪滩上，有一处地势凸起，在这凸起的地方，可以搭台演戏，有时演木偶戏，有时演大戏，都叫仙屿大戏。

仙屿大戏是楮楼的盛会。以前每年的六七月间，为了祈求丰收，楮楼都要上演七八天的戏。这场戏的戏份由十二个村共担。为了演好这场戏，头一年各村就选好头人，总头人一般由楮楼马氏担任。头人往往是各村德高望重的族人担任，这些头人负责募集演戏费用，然后汇集给总头人。

演戏的日子，十几个村庄的乡民汇集到楮楼，那种热闹是空前的。据楮楼的老人回忆，那时楮楼的古街两旁商贩云集，各种山地小吃都在这里展示。吆喝声，叫卖声，人们相互打招呼的声音，在古街上沸腾着。刚刚歇下第一茬农活的乡民们，都穿上节日的衣装，在赶一场盛会。

这样的日子，也是访亲问友的好时机。谁家都有外村的亲戚。在仙屿大戏开始前的一两天，楮楼的农户早就备好了乡醪，杀好鸡鸭，一派“丰年留客足鸡豚”的景象。

大人们相见，在戏后酌酒话桑麻，小孩子趁着这热闹的景象，更是快乐得不知东南西北。这样的日子，谁家要是没有客人，那种失落与冷清是可以想见的。

一场仙屿大戏结束，又有几家的亲事订下来了。那些小伙子和大姑娘，平日里忙着田间工作，而仙屿大戏让他们可以暂时歇下忙碌，在看戏的光阴里，寻找自己的中意。若小伙子和姑娘不曾相遇，那么他们的父母也会在看戏的间隙里谈起儿女们的事，又有热心人在其中两边牵线，戏结束后，男方就叫人来看门了。这就叫戏结良缘。

仙屿大戏，在乡民的心中是神圣的。农人对雨的期盼，对丰收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祈盼，都寄托在这场戏上。人们以虔诚之心，以一种乡民古老而庄重的仪式，迎接这一场盛会。锣鼓声在仙屿坪上响起，人们如潮般涌向溪滩，溪滩上黑压压的人群，那种人头攒动的景象，是一个乡村的荣耀。

但是，随着进城务工的人越来越多，乡村渐渐成了空壳。如今，仙屿坪仍在，宽阔的溪滩仍在，而那人潮涌动的热闹景象不在了。

夏天的中午，走在楮楼古街上，从一扇窗或是一扇门，依稀能感受到昔日繁华的气息，但更多的是沉寂，以及沉寂后面那久远的故事。

来源：闽东日报

文字： 朱国库

编辑：林宇煌

审核：刘宁芬 林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