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者也丨郑承东：一个人的丽江

丽江古城的形成，尤其是形成它那独特的格局，就是与历史上的茶马古道有着密切的关系。

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从昆明、楚雄、大理一路走走停停，11日29日中午，13名同学终于到达了丽江古城。在新城的宾馆里吃午饭时，依然有某某著名书画家在现场献艺卖画。云南的旅游市场已经将文化与商业高度融合，不仅在每个接待宾馆都有这样某某著名书画家现场献艺卖画的场景，而且在每个地级市都有一台甚至多台少数民族品牌歌舞节目供游客观赏。一路走来，楚雄有“古镇风流”大理有“蝴蝶之梦”，迪庆香格里拉有“东巴拉印象”丽江更是将这种融合做到极至。“纳西古乐”“丽水金沙”“印象丽江”三台品牌歌舞乐已是游客到丽江游玩的最爱。这些歌舞乐节目都是大手笔投资，国际级水准，其中尤以张艺谋导演的“印象丽江”最甚。云南在旅游与文化联姻方面远远将福建甩在了后面。这也是后话。

马帮踩得光滑的五彩石板街在光影里有一些温暖的记忆想起。

丽江分为新城古镇两个部分。但都能远远的看到玉龙雪山在透明的阳光下依然神秘的巍峨。在早前导游小郭已经征求我们对于住缩的选择。我们当然说选在古镇内。考虑到用水方便，我们便住在了古镇入口处的一个类似家庭宾馆的三星级宾馆。其实如果是两三个好友成行，选择住在古城内的家庭宾馆最为合乎情调实惠。房子是纳西古民居的，价格一人一天50元，房间里有卫生间、电视和电话，条件好的还可以上网。吃你也不用担心。你可以和房东谈每天的饮食标准，剩下的家务事便全都是房东的事了。或许正因为这样，保存了优雅古风的丽江才有了别的地方都已经缺乏的故园般的怀旧情调，令很多的游子和有情人收住了疲惫的脚步，在这里歇息常住下来。于是，很多的闲情逸致和邂逅的爱情都会在酒巴街葡萄美酒夜光杯的酣歌里，悠远的纳西古乐声中和踏着五彩石石板街的夕阳漫步里诞生蔓延。丽江一时成了爱情之都。

夜幕中酒巴街如秦淮河般的歌舞升平与暧昧，都让我感觉丽江是一个享乐主义至上的浪漫古城。

其实丽江成为邂逅之乡、爱情之都是早有的。这和她是历史上南方丝绸之路和通往西藏“茶马古道”的中转站有着解不开的情结。千百年来，中国青藏高原和内地之间就存在着一条汉藏交往的古老通道，它是目前世界上已知的地势最高最险的文明传播古道，是一条完全用人和马的脚力踩出的道路。马帮们沿着这条坎坷崎岖的古老驿道，源源不断地为藏区驮去茶、糖、盐等生活必需品，从藏区换回马匹、牛羊和皮毛，专家们因此将这条汉藏古道称之为“茶马古道”。

以丽江为中心的纳西族生息地区，东部居住有汉族，北部毗邻藏族，南部与白族的势力范围相接，丽江就正好处于汉、藏、白三大经济势力圈的交错地带。西藏的马帮来到丽江，就再不可能继续前行，自己到山下的内地去。那些地方对他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他们语言不通，生活不习惯，更适应不了燠热的气候。他们只能走到丽江为止。而内地的商人也难以进入西藏，他们面临的正好也是藏族面临的问题：语言不通，生活习俗迥然两样，高原的寒冷缺氧让他们望而却步。所以他们也只走到丽江就打住。于是，处于内地与藏族地区交界地带的丽江不仅成了人们交易的中间地，而且成了这一带各民族感情交流的理想圣地。往香格里拉的地导藏族帅哥扎西尼玛和我们说，茶马古道上的马帮汉子虽然个个都是铮铮铁骨，但一年半载漫长险恶的征途使很多的马帮汉子在沿途都有一个“家”好让疲惫的身心得到很好的栖息。丽江便成了很多南来北往的藏汉马帮汉子首选的“家”于是，年复一年的邂逅相遇，年复一年的生离死别，很多爱情的千古绝唱便在这里诞生了。导游小郭便教过我们一首在丽江泸沽湖一带广为流传的“泸沽情歌”——

阿哥，阿哥，

隔山隔水来相会；

有缘千里来相识，

只怕阿哥笑阿妹；

阿哥，阿哥，

玛达咪，玛达咪，玛达咪——

像这样由邂逅而生的情歌在丽江一带俯拾即是。重情的人重风流重风雅而重音乐，由此而想到唐朝音乐能在丽江这样的边陲之地得以保存，纳西古乐成了大唐音乐的活化石也就不足为奇了。丽江千百年来便有了风流骨，风雅颂。　

纳西古乐的传承者。

那一天的傍晚天高风清，一路的尘土与疲惫都在踏上这条光滑的茶马古道时风干了。由此而生的便是赶马人那种经过长途跋涉后的放松，体内那股压抑已久的情愫在慢慢的升腾。丽江给人的观感是典型的古道清风，小桥流水的江南古镇，但川流不息的人流依然延续着当年茶马古道重镇的喧嚣。街头不时走过的纳西女人其实大都没有传说中美丽，她们个头大都矮小，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她们穿着洁净的披星戴月的服饰在街头走过，我都有些隐隐的感动。在人流中，还有两三个穿着马锅头的特殊装束的藏族汉子。迎着来自玉龙雪山的阳光，他们骑着高头大马，短褂外都套了一件白色的羊皮背心，脑后挂着漆布的凉帽，脚下是一双厚牛皮底的草鞋状的凉鞋，鞋帮绣了花，还钉着亮晶晶的‘鬼眨眼'亮片，别着藏刀，煞是威风。

这让我想起往昔马锅头押着马帮，从这条斜阳古道上走过，马项铃哗棱哗棱地响，很有点浪漫主义的味道，那离别的乡愁在马首回眸瞬间淡淡飘来……巷道尽头一个急拐弯后，就是丽江城里著名的大石桥了，踏过桥顶平缓的大石桥，很快就到了丽江城的中心——四方街。在这片好几亩大的四方形广场周围，聚集了数十家商号和店铺。形形色色的货物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又从这里流淌到四面八方。

四方街之夜“打跳”的欢腾。

我忽然又发现，离开丽江古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数万纳西族人世世代代生活在像片大砚似的窝在金沙江臂弯里的丽江城里。这是座让人无比留恋的古城。它西有狮子山，北有金虹山，背西北而向东南，避开了西北方向来的寒气，接迎着东南暖风，占尽了地利之便；而且，从雪山冰川融化而下的玉河泉水入城后，一分为三，三分为九，再分流成无数的小溪流流经全城，使得古城主街傍河，小巷临溪，十分洁净并充满活泼的生机，而且生活用水非常方便。传统的纳西族三坊一照壁的古朴院落就沿着街巷及河渠，以四方街为中心放射到坝子里，加上光滑的五花石板路，木头桥和石桥，以及各家庭院里的花草树木，游鱼鸣鸟，琴棋书画，使整个古城显得十分美好和谐。

丽江给人的观感是典型的杨柳清风，小桥流水的江南古镇。

据说，丽江古城的形成，尤其是形成它那独特的格局，就是与历史上的茶马古道有着密切的关系。它既不像中原文化所产生的城市格局，如以权利机构为核心，并形成中轴线，然后严格按有关规矩和等级制度，东西南北，上下左右，大小尊卑有序排列，左右对称。它也没有任何欧化的影子。

丽江古城以四方街广场为中心，街道呈蛛网状衍生出去，既不规则，也无中轴线，更没有对称，而且没有中国古城都有的那圈城墙。历史上作为丽江统治者的木土司，其府署位于城南一隅，远离城市中心位置。但它却处在丽江全城出入外地的关口上。这说明丽江城的建筑与道路是分不开的。

纳西女人其实大都没有传说中美丽，她们个头大都矮小，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她们穿着洁净的披星戴月的服饰在街头走过，我都有些隐隐地感动。

那一天，那一夜，我们从午走到晚，一路得激动，一路得拍照，一路得想象发生在丽江邂逅的爱情，这是一种对我们来说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保存完好的古城民居，马帮踩得光滑的五彩石板街，每天洗街的习俗，在城中清澈的小溪放流纸灯的浪漫，四方街广场“打跳”的欢腾,在纳西古乐里梦回大江东去的豪放和夜幕中酒巴街如秦淮河般的歌舞升平与暧昧，都让我感觉丽江不仅是享乐主义至上的浪漫古城,而且还是个让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回忆、总结、思考如小河淌水般渴望追求的天堂。

于是，我对发生在丽江茶马古道邂逅的爱情有了回归传统的理解，那是一种风流、凤骨、风雅颂的高尚境界。这是我要好好重温那首“泸沽情歌”才能彻骨体会的。

休闲的丽江如她的阳光般慵懒。

每个人心中的丽江都有不一样的邂逅。一个人的丽江，是我，也是你；是留情的马帮汉子，也是殉情的纳西女人。而我的丽江是孤独的。走在丽江古街上，无论是朝暮或夜晚的灯红酒绿，邂逅那一张张陌生而又充满期待的脸庞，于我而言，那都是喧嚣的。我中的丽江，永远只有一个人，醉里挑灯看剑之间，这个人却在无法预知的未来……或在四方广场篝火散尽之后的黎明，或在玉龙雪峰飞雪骤歇的黄昏，郁馥丛生，迎风伫立。这个人想要去流浪，却不知身去何方！

来源：闽东日报·新宁德客户端

编辑：周邦在

审核：缪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