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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者也丨钟成才:朔风渐起采菊时

2023-12-02 21:14

陶公“采菊东篱下”诗音回荡了一千六百年,还在读书人中引起强烈共鸣。陷于那时物资匮乏,不管陶公出于对“悠然”是文字上装潢需要,还是客观上切切实实的存在,都足够让人称颂。天下谁人不喜欢闲适?没有闲适,哪来悠然?白天别闲着,晚上继续抖擞精神打着灯笼找,付出毕生努力,未必就能找到“闲适”二字。它似乎躲藏着,不轻易见人,更不愿意与刻意寻找它的人晤面;再说机缘巧合,偶然间你遇到它,它确确实实就在你身边,包围着你,离你是那么近,但你并不认识它,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它像一团清气,也许在某次小醉迷离或者迷茫恍惚状态下你有所感触,那时你早已与它擦肩而过,隐没到太空之中。

然而,采菊而得“悠然”乎?非也。采菊何为?或答曰:菊花素清,其色娱目,其性降燥,易与共情。秋冬季候,日上三竿,东边采菊,南看山色,正是当时,岂不快哉,但此间并无“悠然”。在秋冬,早上太阳从东边升起,顺光看南山则清澈明晰,一派安静,其间有时令,有方位,有光线勾勒,有视觉强弱变化,情景交融,亦无“悠然”。“悠然”不是太阳、南山、菊花的巧妙组合,也不是采菊的人俯仰腾挪的结果,而是采菊人的心对环境触碰产生的融合、接纳程度。猜测八九不离十,陶公采的是菊花,饮菊花茶是也。但是,陶公唱诗时正在饮酒,醺醺微醉,所言处在追忆当中。菊花养肝,肝喜“和”。酒后饮菊花茶,抑浊扬清,醉而不昏,可以平添三分喜悦。

然而,据苏子自述,其南迁之时,曾饮食不济而采菊充之。采菊充食,我曾觉得此事怪异,此前不曾听闻菊花何以嚼碎下咽。置于磨盘磨成粉末,或者投入石臼捣碎,到底如何加工?世界广大,充满各种稀奇,困厄至此,嚼花吞咽,其事虽殊,其理可通。

今年暮春一日登镜台山,在一荒地发现野菊数丛,茎叶碧透,忽然想起苏子食菊一事,对野菊注视良久,察见花叶茎根,外无花朵,私下作想,所谓食菊并不是一味泡水饮渍,莫非与本地食野苦菜类同。遂得其绿叶数把,至夜焯水入佐料装盘,试食之,入口不苦、不甜、不涩、不糙,似有淡淡的菊花气味。或许我的味觉呆钝,难以辨别微妙的气味。且制作未必遵循因材而用的规矩,只是浅尝,谈不上好与不好,为解惑,近于娱乐,如此而已。如果面临食不果腹性命堪忧而强为,处境两样,当是别样的体验。料想苏子当年所食定是菊花叶,并非花朵。至于其烹饪备料必难与我匹敌,或没有什么烹饪技巧,味道没有值得一提的地方,他未曾过多着墨。

按照常理推断,采菊并非完全指采花,或有两个旺季两项内容,春夏采叶,秋冬采花,较为合理。当然,春夏采叶必伤秋冬之花,有必要手下留情。叶子当菜,花朵当茶,各表一枝。不过,此物花与叶性质类同,偏于寒凉,脾胃欠佳者或不可过多亲就。

时下初冬,正是收藏季候,天高物燥,四野开阔,黄菊耀目,采菊佳节。如果每个星期天出行山野,没有走多远,没有想到什么,没有什么挂碍,不用拘泥于早上还是下午,不要在意东山还是南山,随意行游,足够消磨半天时间。而此间朔风起时,万木萧瑟,野菊总是知人着意,花开清雅,暖洋洋的。这么一种小植物,神悟可以通灵,不问起落凉热,怡情、养性、利身,已经与人结伴三千年,受到无限尊敬与爱戴。繁事从简,你顺便采三五十朵带回家煮猪肝汤,新鲜菊花,其味异常清淡,足以扫除秋燥之余威。


来源:闽东日报 钟成才 

编辑:淑琴

审核:林翠慧 周邦在

责任编辑:陈淑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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