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者也丨黄雄:我的母亲
今年春节,我母亲八十大寿,家里讨论办寿酒开始,我就萌生写一篇母亲的文章,顾虑手中笨笔写不好,迟迟未能落纸。老二生日那天,大家说了许多怀旧的话,我才下定决心。
母亲的娘家在八都横头街,是一个书香人家。外公是解放前的师范生,是新中国的第一批土改干部和第一代老师,几个舅公也都写着一手好毛笔字。外公家的房子很大很整洁,柱子上都挂着楹联,刷着黑漆的弧形木板上刻着金色的如斗大字。小时候,每次去外公家,我都会轻轻抚摸乌黑发亮的楹联,用手指勾画够得着的字。现在回想,我对文字的崇敬,那时就已镌刻。母亲小时候读书成绩好,小学毕业后,外公把她送到霍童二中念书,后来由于家庭变故,又遇上饥荒,没有完成学业。
母亲嫁给父亲,是时势使然,一个不得已失学又陷入困窘的花季少女,一个部队转业的退伍军人,被生活扯在一起。父亲用一担稻谷娶了母亲,现在看一担谷不值几个钱,但在饥荒年可是救命的粮草,母亲每每谈起那段往事总是流露着温馨。
父亲童年时爷爷奶奶就已离世,退伍回乡,一穷二白,就连作为彩礼的一担谷也是大伯二伯分担的。父亲虽然勤劳肯干,但在那个年代,力气是无法变现的。母亲为了缓解家里经济困难,谋了一个民办教师的职,此后的十多年里,八都的猴盾、林洋头、红门里、南岗、楼仔等几个山村小学都留下了她的足迹。我的幼年跟随母亲翻山越岭,踉跄学步时,父亲用箩筐挑着我,每周接送母亲,平稳行走后,母亲牵着我每周来回。由于路走得太长太多,小时候我患上脱肛的毛病,长大后才慢慢愈合。母亲做民办老师时教育局不管工资,由村里凑点钱当工资,有的村实在拿不出钱就会白干,母亲硬是坚持了十三年。母亲出身书香门第,再加上民办教师的经历,坚定了她培养孩子读书的信念。我三兄弟都能把书读到应有的程度,与母亲的坚持分不开。遗憾的是,当时家里太穷,姐姐和妹妹没读几年书就帮着打理家务,至今老太太回忆起来都难掩愧疚之情。
母亲对儿孙的爱有自己的公式,谁让她操心,她就多爱谁一点,她常说:“几条船要平平进”。哪条船掉队了,她恨不得亲自上船使出浑身力气划桨。有一次,我自以为是地教她如何去爱,教她把爱作为奖励,按进步多少,给予多少,母亲不置可否。过后想想,我那是管理爱,不是付出爱,母亲是对的。
母亲向来乐于助人,亲戚邻里有难事、麻烦事,她都会应允下来,然后找孩子们,甚至孩子的朋友们帮助解决。母亲很会打理人情世故,红白喜事从不失礼数,迎来送往也不乏周到热情。母亲还是一个追求精致生活的人,房屋庭院打扫得整洁明亮,我怕她劳累,多次劝她不要太讲究,都被当成耳旁风,尤其四季三餐安排得有节有序,温暖了烟火,也温暖着我们。
我和母亲朝夕相处的时间,算起来也就十二三年,但她对我的影响住进了我的心里,流淌在我的血液中。近半世纪的峥嵘岁月,我独自打拼,如果是认真的态度和坚韧的品质成就了我,要感谢我的母亲,如果是不怕吃苦和谦虚好学成就了我,要感谢我的母亲,如果将来我能更豁达更和气,还要感谢我的母亲。
谨以此文献给母亲八十寿庆,祝母亲喜乐安康!祝天下所有母亲喜乐安康!
来源:闽东日报·新宁德客户端
文字:黄雄
编辑:林宇煌
审核:何冰如 林珺
责任编辑:林宇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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