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者也 | 汤养宗：新春，大地的花腔

新春，大地的花腔

作为春风里的一个小头领，我手上

有号令，谣曲，酿酒术，合唱团与单倍数

吹拂是一门宗教，也是情怀

空气里的齿轮，转动着万物的序列

大步流星的牛羊，忘忧愤，近新绿，一步步

踢着热气腾腾的体香

大地与荡漾形影相随，嬉戏着流水

升腾起烟花，风筝，及布谷的叫声

而我一再对身边人说：我有喜。

喜苦乐的流年中，天空又开合，大地有花腔

光明与隐士

他们才是隐士，比如今天又立春了

影影绰绰的某个人

要在无数枝条上长出绿意。

还有大隐隐于市

虫声遍地中

一轮令万物噤声的日出。

以及你我所深陷的人生与纠缠

疑是危局不可转

幸好有立即能指明

什么就是个破牢笼的说书人。

他们才是隐士

在说破与不说破之间早就深明大义

双手上掌纹写满路标

一手牵着浮云，一手牵着白马

面对靠不住的执念与下沉

所掌控的密码

开启出口，提供隐与显

带我们去见识澄和与闲美，如爱来临

大年

我这里，大年有百忌

忌诳语，忌秽物，忌铁器，忌锋利的东西

与活命反方向的一切

万物有门，实门与虚门，生门与死门

这一天，日出事大，出门事大，想象中

老虎与它所嗅到的蔷薇，也事大

这一天，大家都是羞耻的，为具有

人的形体而惊慌，有人祷告自己不能死

有人反问自己为何还活着

有人见大摇大摆的日出，每天都是复制品

而铁器们都蒙着面不肯锈去

仿佛它们蒙着脸才事大

光阴我们都享用过，

可那是多么费解的谜

所罗门说：“一切新奇的东西

不过是遗忘了的东西。”

杜拉斯接着说

“一颗星爆发，发生在

一亿七千四百万年前，地球上看到

却是在一九八七年二月某一天夜里

一个特定的时刻。”两句话

像两朵星云毫无预兆地

降落在这张圆桌上

不是千古揪人心的那份牵手

却有莫名的时空通道

令两个时隔三千年的人

使用了桌面上很散性的同个时间

他们的谈话，没有出现神迹

但发生了弯曲的黑暗。

光阴我们都享用过，可那是多么费解的谜。

一和二

我终归爱着你们中的一个。一个中的两个

或者，两个终于变成了一个

这一再变复杂的一，被你我的手

排列出各种形状的一

看一眼便立即数不清的一

最终还是变成两个，变成两个以上

许多时候，我不知道

一块泥巴为何转手间有了七种颜色

我爱自己的纷乱，也爱人间的嘈杂与幻象

来源：闽东日报

文字：汤养宗

编辑：陈姜燕

审核：蓝青 梁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