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者也 | 吴道锷：不死鸟（外一首）

不死鸟（外一首）

　　一生都低着头，熠熠神采的一面向内

　　兀然簇拥到窗外

　　我又想起了她的名字，不死鸟

　　不死鸟就长在窗外的水泥格里

　　没人培土，施肥，浇灌

　　不死鸟依然守望着每一个春天

　　想必是化茧成蝶的力量

　　自遥远的国度迁徙而来，不死鸟

　　就落在了老屋的瓦顶，以及无人注目的角落

　　贫瘠之上，细长的茎干顾不上生长一根枝丫

　　全身的气力绽放于一春锦簇的伞花

　　锦蝶是不死鸟的别名，孤芳自傲的一种

　　多像遥远的先民

　　从中原跋涉千里

　　于青山之阳、溪流之畔的蛮荒之地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次第打开一座座炊烟缭绕的村庄、城郭

　　落地生根才是不死鸟的本名

　　传金的果园

　　土墙，木门，锈锁

　　传金的果园只装得下一棵梨树

　　早已荒废的果园已知天命，在我心里

　　依然根深叶茂，果实满枝

　　传金是我的发小

　　那时的我们不大关心稻穗以及蔬菜的长势

　　更多的事物值得惦念

　　比如温润的溪水，深埋土里的地瓜

　　以及山中无主的果树

　　我们对季节的关心具体到每一个细节

　　皆与甘甜相关

　　传金的果园比邻我家的菜地

　　目睹梨树发芽、成叶、结果的详细过程

　　却无须关心果实的下落

　　传金总会在恰当的时候分享

　　用不着想入非非

　　这棵梨树就这样种下了我们的友谊

　　青涩带甜的梨水浸透一生

　　乍暖还寒的早春

　　我与传金说起了他的果园

　　想着梨树下的童年，欲语还休的大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