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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东之光丨郑承东: 一条路的血色九贝(一)

2022-06-12 18:33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很多人认为,这是一首情诗,其实这是一首有关战争与悲欢离合的诗。

这是诗经中《采薇》的最后八句诗,我一直以为是《诗经》中最凄美的诗句。一个久战的士兵出征时是春天,家人或爱人别如杨柳,依依不舍,而回来时,却已经是雨雪交加的冬天,物是人非,没有人能知道他在战争中经历了什么,更没有人能知道他内心的哀痛。

这种感受我在蕉城九贝(九都-虎贝)红色旅游公路上是彻骨地体验。

去九贝公路无数回,但我最怕的是冻土下雪的季节去。车窗外叠嶂有雪,重峦皆白,这样的景致于我,总会有雨雪霏霏,行道迟迟之类莫名的伤感。尤其是雪后的人间四月天,那满山的映山红、油桐花开得血红、血白,红的恰如英烈的鲜血滴满山坡,白的好像是对青山处处埋忠骨的祭奠。

这是一条祭奠英烈之路。那盘山逶迤的曲线似乎就是《国际歌》的五线谱,时刻萦绕在我的耳边。九贝公路的九都段途径有溪边村、坑尾村、华境村、乌坑村、巫家山和赖岭村等老区基点村。这些沿线的老区基点村,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地处九都冲积平原与桃花溪、坑头革命老区的连接点,曾经是攸关根据地生存的地下交通线,因此这里的每一个村庄、每一条路和每一栋老屋,都有为革命牺牲的英烈,至今都在传说着令人血脉喷张的血色记忆。

这些村庄因了这条路的开通而乡村振兴,如今都是绿水青山,白墙青瓦,鲜花铺面。走进它们,我一方面由衷感叹于共产党“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人民情结,另一方面,又始终带着一个疑问——

在交通不甚发达的古代,地处东南沿海的蕉城是天之涯,海之角。

这些群山中的村庄大都是历代被贬官员与失去政权的皇亲国戚逃难之所。衣冠南渡、八姓入闽,蕉城的青山绿水,又成了一路风餐露宿,血雨南迁的北方族群最佳的桃花源。为了避难与栖息,这些山里的人便养成了与世隔绝,不争与隐忍的性格,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为自己和后代求一份安逸与传承。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到了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为什么这里的百姓能一反常态、豁出性命与共产党肝胆相照,生死与共?为什么红色风暴能在这里风起云涌?

从天时、地利、人和的角度去看,或许也就能迎刃而解。

所谓“天时”——

1926年7月8日出版的《北洋军阀统治下福建军事政治概况》记载:“福建之军阀者,除内有民军为患,外复有外省风云关系。福建之军阀之孜孜扩充兵力,固有由来,其遗祸闽人今日之惨状。则匪军遍地暴敛横生。农辍于耕,工失于肆、商罢于市、百业凋零、金融纷乱,嗟此闽人,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南。”

在叶飞回忆录里记载了当时红色革命在闽东乃至霍童溪沿线的缘起——

“到一九三三年春,闽东春荒严重,地主豪绅趁机哄抬粮价,牟取暴利,群众斗争情绪急剧高涨。福安、连江中心县委决定把抗捐抗税抗粮抗租抗债的“五抗”斗争转变为土地革命运动,在基本地区内打土豪分田地,在白区内打土豪分粮食,斗争便如暴风骤雨般地展开了。到这年十月为止,除霞浦、周宁两县外,其他各县都有红色游击队。

一九三二年下半年由福州市中心市委派遣到闽东巡视工作的。我到宁德霍童时,那里已有三十多人、七条长短枪的工农自卫队,由区委书记颜阿兰率领。一九三三年五月二十八日,正是端阳节,我和颜阿兰率领文湖、半岭村的工农自卫队五十多人,从小石半岭出发,一举拿下了霍童民团驻地宏街宫,缴获二十六枝枪,这就是闽东革命史上记载的“霍童暴动”。接着又乘胜出击,接连收缴了坑仔里、赤浮地区共八十多条枪,遂于六月底建立起闽东工农游击第三支队。”

这就是天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所谓地利——

蕉城地处欧亚大陆板块东南边缘,鹫峰山脉面朝东方,直入大海,濒临太平洋板块。 27亿年频繁的地壳运动令蕉城形成依山傍海的地质景观。一面临海,三面环山。洋洋大海汇于东南,众水所归。

——一面临海,则以三都岛为轴心,连接闽东各地党组织与中共福州中心市委的关系。

清末三都开港,成立褔海关,始有海路,有轮船与福州、上海通航。1932年5月15日,中共福州中心市委召开扩大会议,决定转变工作重心,逐步重视发动和领导闽东工农游击斗争。从此,便不断派遣干部乘坐轮船经三都岛到闽东各地指导武装斗争。

1932年春夏之际,一位学过西医的医生从福州来到这里,选择了三都中街的位置开设了西医院,它的名字叫百克医院,医生叫丁立山。谁也不知道,这位医生从哪里来,为何在三都岛上突然有了家唯一的西医院。

百克医院其实是福州市委联系闽东苏区的交通站,丁立山则是交通站秘密联络员。中共福州中心市委通过百克医院秘密向闽东派遣干部,运送物资。

——一溪相连,则以霍童溪为航道,以小木船驳渡,将三都岛地下交通站与中共安德县委内陆山区党组织及苏区相连接。

霍童溪是宁德蕉城的母亲河,风光秀丽,历史人文积淀深厚。两岸青山如墨,碧水轻舟,如诗如画。千百年来,霍童溪所形成的冲积平原:七都、八都、九都与霍童古镇,都依次养育了所对应的西部山区的村庄。

霍童暴动打响宁德武装斗争的第一枪后,梅坑和桃花溪逐渐成了闽东革命武装的大后方。

1933年秋,一个曾经在匪窝卧底的传奇人物林秋光回到了老家七都。七都街头,便多了一间名为“济生堂”的药店。

原来,1930年,七都人林秋光经马立峰介绍,在福安柏柱洋加入中国共产党。1932年,福安中心县委成立后,他同詹如柏一起到溪尾一带开辟福霞游击根据地。1931年,他参加了著名的福安兰田暴动,成为“闽东工农游击第一支队”的骨干。1932年冬天,林秋光偕同表兄郑细田,乔装成买豆的商人,进入福安匪首苏则由残部——其妻所率余部驻地日秀山。林秋光骗得苏妻信任,任苏妻的书记(即文书),郑细田则当任苏妻的警卫。过了一个多月,林秋光以打霍童为借口,把苏妻余部诱骗到周宁梅山,叶飞带领游击队则在此设伏。匪徒全部束手就擒,苏妻被击毙。林秋光受到叶飞的表扬和奖励。不久,林秋光与女共产党员缪舜华在甘棠结婚。随后,国民党大肆围剿游击区,林秋光则带领队伍转入山区,归安(福安)德(宁德)县委领导。

有了卧底匪窝的经历,林秋光自然受到党组织的重视。1933年秋天,受中共安德县委的派遣,他和妻子及城关支部的马佬志同志回七都街,开设“济生堂”药店作为联络点,开辟了“城关——七都——桥头——溪口——巫家山——桃花溪”地下交通线路。后,他又与三都地下交通站丁立山取得联系,连接了山区与海上的线路。从福州来到三都的人员,通过这条秘密线路,转到城关,再到七都,进入七都溪谷,再经巫家山,进入根据地桃花溪、梅坑一带。此后,联络站源源不断地把粮食、弹药、手电池、药品、草鞋、印刷机、油布、报纸等物资运送到桃花溪、梅坑等革命根据地。

这条交通线最关键的节点在九都巫家山地下交通站,是国内革命战争时期,闽东地下党交通线最重要的一环。详情后叙。

——三面环山,以霍童溪冲积平原为基点,向上对接西部鹫峰山脉各党组织与苏区。

蕉城地势由西北向东南倾斜,西高东低,形成一块畚斗状的盆地。向东望,是蔚蓝的内海连天。向西看,则是鹫峰山脉连绵的群山,群峰插天。

红色九贝公路便盘旋于鹫峰山脉的莽莽群山间,是缘于老区经济的发展而贯通的。这沿路的村庄之间的连接,原先其实没有路,而只有道:古官道、小道。几百米海拔的落差,山道崎岖无比,增加国民党军追剿的难度。森林覆盖茂密,山涧沟壑密布,岩洞峭壁险不可及,令队伍可藏。两村隔峡咫尺相望,常常却要走一天的路程,令保密系数提高。因此,在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九贝公路沿线特殊的地理空间,为闽东游击队、闽东工农红军独立师的长期驻扎提供了天然的屏障。 这就叫地利。

巫家山地下交通站的设置则充分体现了这一特点。

巫家山地下交通站

巫家山原为巫姓迁居。后钟姓聚居,便全村钟姓,为典型的畲族自然村。今年春天,正春光明媚的时分,相约去巫家山采访。我们乘车从九都镇出发,沿着九贝公路向上弯曲爬行了约半个多小时,再拐入一条向下延伸的单车道,因为即将铺设水泥路,所以崎岖不平自不必说,途中会车还要小心翼翼往回倒车。那村道几乎是贴着陡峭的山坡向下踟躇。到了一转弯处,才有一小片开阔地,可以让车倒回,这便是到了村口。一下车,往东眺,一条峡谷往东延伸,两边山形陡峭,重峦叠嶂,一仞百丈山崖如刀削,矗立于峡谷的垭口,其岌岌可危之势,似乎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走一小段路,便到了村里,就十多栋的农舍依山而建,还是旧时建筑格局,夯土墙、梁架楼、瓦屋等保存完好。村中几乎没有平地,村道即是容一人过的台阶。村庄满眼翠绿,鹅软石古道边花开簇簇。有遇见村民,男女老少,大都会迎面而笑,叫人温暖如沐。

沿着一条平行的小道往前走,便可看见一座六扇的二层砖木构民居,坐北朝南,正门却在右侧拐入。偌大的天井向着对面的峡谷,封闭式的四合院,从外面观看不显山不露水,走进去却自成天地,一砖一瓦都散发出神秘的气息。天井两侧厢房,右为厨房,左为储物间。主屋为二进,计有八个房间。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巫家山地下交通站旧址,巫家山18号,全村最大的房子,其主人是钟祥鉴。在正厅右厢房里,只有七八平米的空间里却隐藏着秘密,脚下有几块地板是活动的,掀开就是有一个隔板的隐秘空间,用来隐藏从七都地下交通站运送上来的枪支弹药及补给物资。现在的村两委干部很有心,将叶飞、阮英平、丁进朝、黄垂明、曾志等老革命家住在巫家山时用过的农具和生活用具都搜集起来,放在一楼的前后厅的四个房间展览。

沿着村道继续往南角走,过一大圣宫,即是通往七都溪的地下交通道。这个村庄依着陡峭的山势而建,村庄下便是峡谷,无他路可走,只能走这一通道,一旦有外人要进入村庄,远远便可提前预警。

这就是地利。 “进”则可躲进港内或莽莽群山,退则可迅速驶入茫茫大海。山海交融,闽东古来就是开展游击战的理想之地。

所谓人和——

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根据地理地貌,闽东党组织选择巫家山做为地下交通站的枢纽一定有高人指点。但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畲族群众对共产党的忠贞不二。

叶飞在回忆录中曾经深情地说:“在闽东三年游击战争最艰苦的年代,畲族人民的作用是很大的。他们具有两大特点:第一,最保守秘密,对党很忠实;第二,最团结。在最困难的一九三五年至一九三七年对革命斗争支援最大。我们在山上依靠畲族掩护才能坚持。”

叶飞说的“在最困难的一九三五年至一九三七年”指的就是南方三年游击战争。

1934年9月30日,在离巫家山不远的桃花溪地区著名古刹支提寺,闽东独立师成立。闽东独立师成立一个月后,中央红军就开始长征。北上抗日先遣队主力在江西怀玉山几乎全军覆没。蒋介石随即抽调大批兵力,向赣东北、闽北、闽东各红色根据地大举“清剿”。由于一直没有和党中央取得联系,闽东特委对局势急转直下却浑然不知。等敌人大军逼进时,才发觉。

当时压向闽东苏区的敌人共计有八个师,加上地方保安队和民团,约有十万人。“剿共指挥部”设在三都岛。这就是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的开始。陈毅元帅曾讲,在中国人民的解放斗争中,两万五千里长征艰苦卓绝。此外,还有两段极为艰苦的斗争时期,一段就是东北的抗日斗争,另一段就是南方三年游击战争。

这是国民党正规军对闽东苏区的第一次“围剿”。当时,敌人到处设立“联防办事处”“清乡委员会”。在城镇编门牌,查户口。在农村建保甲,搞“连坐”。闽东独立师陷于敌军重重包围之中。西竹岔战斗后,闽东红军独立师当晚即踏上突围转移之路。几经辗转征战,终于1935年3月到达宁德桃花溪、梅坑一带隐蔽休整。

这时,独立师损失惨重,主力锐减至三百多人。副师长赖金标牺牲,师长冯品太投敌行为被及时发现,被处决。

独立师转战于深山野泽,饥不得食,寒不得衣,缺医少药。国民党采取“五光”“十杀”等血腥手段,疯狂报复。许多同志被活埋、熏死、烧死。为建立游击区红军后方,1935年9月,闽东特委在宁德县梅坑、桃花溪建立游击区办事处,主任由阮英平担任。当年的8月,九都华镜中心支部建立,大批骨干加入中国共产党。9月份,巫家山畲族村建立党支部,书记钟敬安。

巫家山一隅

为了保证经常驻扎在巫家山休整、养病的独立师或游击队的生活供应和营地安全,以钟敬安为书记的巫家山畲族村党支部组织畲民殚精竭虑,舍生忘死,将巫家山打造成了“红色桃花源”。

为了方便叙述,我把他们的聪明智慧总结成“保一线设三防”:

“保一线”就是保证秘密交通线的畅通,将巫家山建成红军后方重要补给站。

1935年9月,叶飞、陈挺率独立师100多人驻扎在巫家山。村党支部立即组织畲民运输队到七都地下交通站运回补给物资。七都地下交通站的林秋光站长接到通知后,便将备好的粮食、药品、油布等物资秘密送到桥头,交给前来的畲民运输队。由他们挑担沿溪西行,经过溪口村,连夜将物资挑到山里。如路上遇到敌情,运输队就转道北上,由漈头村经高山村,然后回到巫家山。在国民党军队封锁最严密的时候,畲族群众把日用品装在双层底的煤油箱内,粮食藏在竹筒中、灰粪里,盐巴融化在衣服里,或将盐巴、鱼虾装在箩筐底层,中层装上粮食、药品,最上一层铺上草木灰或其它肥料,然后一肩挑担,一肩荷锄,装着下田送肥的样子,巧妙地瞒过敌人岗哨的检查,送上山来。有的群众上山砍柴时,宁愿自己挨饿,把午饭留给游击队员吃。

“设三防”就是深山搭秘密寮筑营地、以山洞供储备藏身和沿途设暗哨提前预警。

巫家山村前峡谷

深山搭秘密寮筑营地。钟敬安带领全村群众连续在人迹罕至的阔港山、狮子耳山、大弯头山和石垱壑搭起7座“秘密寮”做为游击队的秘密营地。畲族群众不仅送锅送碗,还挤出自己的口粮送给游击队。“白皮红心”甲长钟连国还拿出自家的3担甘薯米送给游击队。

以山洞供储备藏身。在巫家山西面山上有一天然洞穴,呈半圆形,宽4米、高3米、深4米,为天然洞穴。这里距离村庄有八百米,位置极为隐蔽,它有三个功能:一是叶飞、陈挺、黄垂明等人秘密驻地和指挥所;二是闽东独立师的物资储备库;三是桃花溪闽东独立师后方医院疗伤地。后人称其为“红军洞”

沿途设暗哨提前预警。1942年4月,丁进朝率游击队进驻巫家山。巫家山群众在沿途这样构筑敌情预警系统:在村口的大松树上挂一管竹筒,并在沿途设类似烽火台的岗哨。敌人来了,在村口放哨的群众就会敲响竹筒,沿途岗哨听到信号后,便一个个接力高喊“山猪来了”,从而一山传一山、一岗接一岗地把敌情报给红军游击队。同年11月9日14:00许,敌保安队50多人欲偷袭巫家山,便提前悄悄进驻离巫家山不远的郑坑村,正巧被一位畲族妇女和一位11岁的小孩发现,他们立即赶回巫家山报信。钟敬安得报后,立即安排在村外加三重岗哨加强瞭望,并派畲族交通员钟进慈给住在秘密寮的游击队报信。次日清晨,敌人乘山雾弥漫摸上岭头,即被设在山岗上的暗哨发现,群众用畲语一站站接力报信。女交通员蓝彩容一口气跑5里路,赶到石垱壑秘密寮通报。丁进朝得报后,率队转移,保安队扑了个空。

这个蓝彩容可是个不简单的角色,是个天生的地下工作者,心理素质尤其得好。她在给游击队送信时,她会事先找来3枚石子,并用野草将信件捆在其中的一枚石子上。有一次,送情报路上,遇到七八个荷枪实弹的敌人。蓝彩容迅速地将捆有信件的石子顺手扔到草丛,镇定自若迎着敌人走去。她一句“走亲戚。”就把敌人敷衍过去。等敌人走远之后,她再迅速回来,在草丛中找到信件,顺利送到游击队手里。

就在蓝彩容及时给游击队通风报信的第二天,敌保安队因为“清剿”一无所获而气急败坏,包围了巫家山,打死畲族群众7人,打残4人,畲族妇女被奸淫9人,被折磨病倒12人。邻近的乌坑、施洋等畲村也被保安队烧毁房屋9座,拆毁11座。保安队还把畲民钟连国押到郑坑村,用尽酷刑,钟连国始终严守秘密,最后用了300块银元才赎回。

危难之际,闽东工农红军独立师和游击队在巫家山休整生息,始终让国民党军的“清剿”一无所获。这是奇迹,而这奇迹却是畲族群众的舍身忘死创造的。

叶飞在回忆录里说:闽东游击队是在群众运动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脱产的游击队,土生土长,与群众的利益息息相关,便于隐蔽,便于坚持长期斗争,便于在斗争中发展壮大,这是闽东地区游击队的优点。游击队常常深夜进入村庄,农会会员轻轻叫开基本群众家门,安排煮饭、洗脚,然后悄悄把游击队员安置在阁楼上休息,鸡犬不惊,连同村的地富分子也发觉不了。

每当群众生活青黄不接时,闽东党组织及时开展打击土豪劣绅的分粮斗争,解决贫苦农民的口粮问题。1934年2月,闽东苏维埃政府在福安柏柱洋成立后,立即开展了分田运动,让全区五六十万农民第一次成了土地的主人。当时由曾志同志负责起草的苏区分田大纲规定:红军家属每人分产量500斤的水田,全劳力每人分400斤水田,妇女、儿童每人分350斤。

这个大纲里还有一条最重要的规定:以上分田政策畲、汉两族同等对待。共产党没有歧视畲族,我想这就是南方三年游击战期间,畲族人民最保守秘密,最团结,对党最忠诚的根本原因。

这就是人和。一切以人民为中心,人民就拥戴你、保护你。


来源:闽东日报·新宁德客户端 郑承东

编辑:林翠慧

责任编辑:林翠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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