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康/抗日小英雄(二首)

　　宁德网（王祥康）

　　小兵张嘎

取出树木里的第十三圈年轮

取出奶奶左眼的仇恨

右眼的慈爱

嘎小子雕刻了一把木头手枪

他不知道四万万同胞心底

早已燃起火苗 为他瞄准了靶心

白洋淀的每一根芦苇

都是青涩的小兵

他们在水面摇曳 扬花

嘎小子是把风摇醒的那一根

可他再也摇不醒奶奶

奶奶在刺刀下殷红的呼唤

让他清醒 让受伤的八路军叔叔

找到生命的靠山

奶奶的眼睛怎么一直没有闭上

嘎小子长大了

心底的种子开始发芽

发芽在岁月的泥潭

芽尖站在民族高高的山岗上

小小侦查员 眼睛最亮

他把木头换成真正的钢枪

我的女儿不懂这些

她只取出心底的幸福放在脸上

取出撒娇的泪

清淡 清净 清新

映照一颗无忧无虑的太阳

　　放牛郎王二小

上学的第一天 老师就教我唱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

放牛的却不知哪儿去了,”

我当时就流下眼泪

后来 我唱给女儿听

她没有眼泪 只眨眨眼睛

我自顾自唱着

“二小他顺从地走在前面,

把敌人带进我们的埋伏圈,”

女儿瞪大了眼睛

她说后来 后来怎么样

我继续唱——

“敌人把二小挑在枪尖,

摔死在大石头的上面,”

我再也唱不下去

担心女儿看见血

可王二小的血已经流尽

那一年 我带女儿

到河北的涞源 小小的山坡下

一块墓碑已经发黄

女儿说 他是我们家族的亲人

我要叫他爷爷 他的血

还在我们的血管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