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钊/父 亲(外一首)

这一年过去

有风有雨也有晴天

你牵挂的那些人依然想你

你还会来到他们的梦里

我相信你只是睡得沉了

睡得忘记抱着拐杖

坐在门口等他们

这一年

他们每天都在你面前团聚

和母亲拌拌嘴

说隔壁邻居家的猫

说老家溪流里的鱼

谈论昨晚吃剩的青菜

他们知道你睡着了

都不愿意让母亲吵醒你

这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风调雨顺

这一年很好，父亲

没有什么需要你担心

我刚才坐在你身边

来看看熟睡的你

代母亲抱抱你

古北口村民讲解员

她已经六十岁

但他们永远二十

青砖和大理石垒就了高台

她就在这里仰望他们

她讲述那场战争

烽火从眉稍燃起

枪炮声缭绕在丛林

七个年轻的战士

用笨拙的来福枪、刺刀和石头

刻下对敌寇的仇恨

他们在飞机轰炸过的山里

把日落后的黄昏

抱成几代人含泪的梦乡

八十个春秋的变迁

仰望和守望

白发的后人和黑发的先人

在古北口

我听见风从遥远的地方

卷来不屈的怒吼

听见一个母亲的吻

濡湿无名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