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武/老房子

宁德网（林生武） 推开老家斑驳的木门，里面立即溢出一股木质腐烂的霉味。过道上长满了青苔，不知名的杂草漫过整个天井。房子里的每间房门都紧锁着，铁锁早已锈迹斑斑了。自从去年房子的最后一位住户哑巴叔叔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住了。

我离开这老房子已经十多年，以前在镇上中学教书时，每逢春节还会回来修修补补，打扫过年，等过完年再回到学校。自从把家搬到城里，就没有回来了。然而不管身处何地，想念老家的感觉始终折磨着我。这次回来，就是专门还自己一个回老家的感受。

老家的村子叫圈石，是个远近闻名的移居大村。上世纪九十年代，最兴旺时，全村有十七姓、四百多户、两千多人口；光小学就有两百多学生，还不包括初中部。如今整个村子所剩的人口已经不足百人。小学校园虽然还在，但已人去楼空；水泥操场边上的野草，疯狂地成长着，不知名的藤蔓爬满篮球架，荒芜得有点凄凉。

我的老房子就坐落于村子的中央，是座五溜大厝，叫练厝，据说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最初是练家人所建，后来由于赌博，家道中落，便逐渐把房子一溜一溜的卖出去，所以房子就成了各姓杂居。从我记事时起，房子里共住着王、林、刘、毛、叶、陈九家人，虽然还叫练厝，但没有一家是姓练的，村里老人家在教育孩子不要赌博时，提到“别像练厝的练家那样，再大的家产也会被赌光的”，才会让人想起这座老房子原来的主人是姓练的。

记得小时候，整座房子里，和我年龄不相上下的小孩子就有二十几个。练厝生活着各家大人，虽然经常也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不休，但一点也不影响小孩子们的生活。上学了，大家总是呼朋引伴一起去，回来就在房子里一起玩各种游戏。特别是捉迷藏，不管是谁的家，哪怕是“仇家”，也会偷偷地躲进去，哪怕事后遭大人斥责，也很开心。

遗憾是过去的同伴，如今都已长大成人，各奔东西了。但站在老房子的屋檐下，一个个鲜活的形象还是历历在目。想想过去，那是一种多么天真烂漫的岁月啊！而现在，却满目苍凉与沧桑，不禁让我悚然泪下。

老房子，我来看您了。虽然不能再为您添砖加瓦、打打扫扫；然而，因为你，我的心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