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步舒/秋到湖东
宁德网(李步舒)湖东的秋有些不同,远山的色是清淡而无从觉察的,除了晴好天气或是晨起初阳,那山被清晰地照亮,草的枯白与绿的黄叶冠如云朵在提醒你,秋来了。塔山一带的树依然绿得入黛,竹也一样翠白,如果没有走近满地的枯叶,你还真以为,秋天只是个传说。环湖的绿各有不同,不论是从高处眺望,还是走近了细察,绿始终是主色调。只不过,为着来春的新绿,它们都不约而同地,甘愿寂寞下来,收敛以往的张扬与毫无顾忌,小心翼翼地在算计着来春后该开什么花结什么果?该为这湖为这临湖爱湖的人们呈送怎样的青春好礼。芭蕉的阔叶显得支离泛黄,搭拉着颈部,秋风吹送中,几许的颓态,直让人提不起神来,按着白鹭的树冠也盖似少了许多平素的挺拔,大概是枝老难以承重,抑或是鹭鸟们数量增加的原因吧,即便是轻轻的风动,就把隐在丛中的巢以及探头探脑的雏儿露了出来,勤劳的鹭母亲们也真辛苦,等不急这湖澎水退入大海,掂着脚找食。湖水平漫时,则逆风俯翔地掠过水面,那长爪儿以闪电般的速度抓起正探头窥视这个秋空的鱼儿们。不过鹭们的视力并不好,多数抓空,然而,为着树上窝里待哺的小的们,义无反顾地奔波着。
在高处观秋湖,特别喜欢看到群鹭集翔掠过水面的场景,而这景致的出现,往往与湖边行人的过于亲近有关。这几年湖东建了不少高楼,沿边也整出了游步道。你别以为目前仅是不长的几公里,却让这小城里的人趋之若鹜,毕竟临水悠闲,探鹭观多,情趣别样,尤其是日出东方或者夕阳斜山时,渔者荡于湖面,简陋如竹排似的小舟缓缓地撑游着,排头的人在撒网,排尾的人就用长篙扑打着水面,赶鱼群,在高处听来声音沉闷,仿佛是竞吹汽球时的爆裂声,让人心碎。如此环兜了几十米,转过排头来又是慢慢地收网,鱼的白肚在亮光中特别地显眼。游步道上也不全是凭栏闲观者,有的则踞岸,抛网, 着绳索的网兜,伞似地碟飞入水,还未等看个明白就顺手拽紧提拎上岸,是否空网全在运气,不过那种场面十分无聊。伸长脖子观看的人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如果兜上鱼了,眼神瞳孔放光些,反之则嘬嘴皱眉摇摇头。抛网的主角也不同,紧闭着嘴大气不喘,似乎生怕惊动了靠岸而来的游鱼。线湖的鱼,多数不喜深水觅食,这习性,也让这岸无端生出不少人气,尤其到了秋水,夹岸的芦荻枯去,更是无处躲藏,逗引着越来越多好事者,不事垂钓,干脆用网去兜。人性如此可能“一网打尽”就宁可毕其功于一役,而不去注重享受过程,效仿姜太太。
秋阳比起夏日柔暖得多,当从海的那边升出时,晨岚弥漫远山与湖海的交汇处,朦胧的背面轮廓与阳光的透亮的衬托,构成了大气如同蕴蕴的面纱,静静地蒙住了湖东之晨。栈道寒露早就被零乱的脚印占去,仔细地瞧,因为出来匆匆,足痕并不全,自然我自己的也无法辨认。我知道,太阳一高这露便退去,印痕只待别晨的重复。可是秋湖自有他细腻的一面,用那缓慢的燕腾使露更加厚重。穿过25孔桥闸门的潮涨还未汇入湖东,浅岸裸露正是鹭儿早餐的好时机。浅滩长长地挨着栈道,一个圆一个圆地画开,如同月球表面的凹凸地貌,水光在圆圈内似有若无地闪起,懂鱼者说,那是鱼的巢穴,这湖介于闹市、社居间,罗非鱼可是最好的水中清道夫,网渔者如是,若无顽强的繁殖力该早就绝迹了。环视湖的周遭我对鱼生发出幽远的敬意。鱼儿离不开水,水的胸怀也真博大,笑纳无尽的人类生存污垢,用无限的爱默默地承揽起净化的重责,年复一年地。只不过,在每日当中凭借潮的涨落,努力地把沉污纳垢推送出海,让大海帮助完成这愈发沉重的使命。这样,水之白清能力也便与鱼儿交融在一起。湖与城也便相互依存。不过居高远眺秋湖中的城景仍然有些沉闷,太多的高楼,远的近的,南的北的朝向,都面水了。离家想尽办法拉高性价也全赖这湖光水色,设计师最听地产商的话,即使背水一方,也把客厅阳台勾勒在临水的区间,但是依然寻水者如云,南岸公园方向的楼房多数如此,而且越盖越高,据说已经有了47层的风光了。
晨湖中居高眺远最宜朝东,东边是海,那气势变幻每日每时不同,时常做客我的手机视屏,微友也常点赞,问起这湖东秋色,我却无法一句概之,只好殷殷请老友亲临一睹。环湖公路也多醒过来,车辆马达声如鼓响彻,新的一天又来临了,为着生计而忙碌的城湖,又在透支着他的身体,用闹中取静安慰无边的愁绪,怀想悠远的湖东过去。东湖溏的碧水荡荡渔歌晚唱。人类的取之无度为这秋韵渐浓的湖该做些什么?好在听说为迎接年把后的省运会主城市,地方政府把湖当作打扮经营的重心,环湖沿路的疏岸,将有栈道相连接起来。排污能力也将由于管道的延伸与清污设备的能力更新而得以缓解。待饲湖者必将更盛,但愿这湖莫“得意忘了形”,让如歌的秋色退隐梦中,成了无法复制的旧事。
责任编辑:吴圣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