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典鉋/落 叶 （外二首）

燕子昨夜回到故乡的屋檐下

我把一首病诗越改越病

在异乡三十春秋，用十年茹素

母亲又教导我，要吃亏

蓝色的、紫色的小花

在草丛中想飞，雨似乎又要下了

回不到枝干上

每一片落叶都想哭

母亲装作没看见

轻声让我回老家买一块好地

与宾弟夜谈

十亩薰衣草，百亩油菜花

老屋前的桃花落了

林典宾带来故乡的花事

外婆搬新坟

原来的晒谷场平了建新村

当年的村花远嫁他乡，杳无音信

夜很深了

林典宾的絮絮叨叨像利爪

我一边流血一边享受

记一场雨

后院磨刀，老牛绑在柳树下

眼睛绝望、无助

它前膝跪下

坏就坏在它的牛鼻子被抓住

犁田、驮稻谷

它的命运被一根绳子系牢

坏就坏在步履蹒跚

一袋米都拖不动

偏偏，雨下得不是时候

它仰天痛哭，泪水、雨水

分不清楚

天黑了，雨还在滴答滴答

那时候我还很年幼，小小的心灵

有吃过牛肉后的严重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