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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音/听听,那水花儿开

2016-07-03 10:27 来源:宁德网

宁德网(诗音)能听见花开的声音是有福的。

花开的声音不是谁都能轻易听见。花儿好像都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开放。能在花儿正绽放的那一刻与花相遇,是极罕见的幸运,除非你耐心守候着,守候着也不一定就能守得花儿开。久候不开,却在你瞌睡或转身的刹那开了,你只好错过了。据说昙花是“噗”的一声,一下开放的,声音也不大。我相信多数的花是不易察觉地悄悄打开的,就像小心翼翼地拆开一个珍藏的秘密,所以古人称花开为“花拆”。

我好像见过水仙花在拆看秘密。我说“好像”,是记忆有悠远渺茫感,不能确定我那次见到水仙花开是梦境,还是想象,还是现实。有些时候我会把现实和梦境混在一起分不清,但我确实是守候过水仙花开放的。花瓣似乎是不易察觉地一点一点松开,好像被花自己内心深处酿出的香气一点一点鼓胀开的,然后,重叠的花瓣极细微地悄悄错开一丝丝,迟迟,再错开一丝丝,让你没耐心等下去,却又极其魅惑着你。那声音似乎是丝绸轻微摩擦的窸窣声,细微到无,甚至可能只是你的想象。而对花来说,那声音是很大的,是花在宣告一个大事件。浮躁的人听不见这灵魂的音乐。

轻易能听见的是水花儿开的声音。水一动荡就开花,就有声。许多人喜欢听那水水的水声,清凉,宁静,能滋润焦躁有渴意的灵魂,却没想到那是水在开花。水花儿也是花,犹如庄稼花也是花。

现在,你不妨以听花的心情,听听那水花儿的开落。

你听过春水破冰鼓荡的声音吗?那一定很壮观。水的洪流过后,是花的洪流。可惜我没见过。我见过钱塘江潮雷鸣般的呼啸呐喊,也见过大海轰鸣着卷起滔天白浪,那种浩浩荡荡和惊天动地,犹如古老厚重的历史,只有如椽的豪放巨笔,宏伟的交响曲能够担当。而我纸薄笔弱,只能为你描摹几朵江南婉约灵秀的水花儿,让你听听那箫笛古琴的“水花儿三弄”。

雨丝如烟柳纷披,从高天垂落。水花儿如杨花柳絮,一朵一朵瞬间开落。满城立即迷蒙如飘絮。水面上一圈圈涟漪泛起,交错,又荡漾开去。水花儿素洁淡雅,比杨花柳絮更多一份清澈明净。水天之间,那千朵万朵开落的繁华,也不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的那种,只有满湖白荷的风韵可以比拟。水边的菰叶在晚风中起伏,烟雨迷离中也许会浮现一些往事,一些容颜,花开花落,都淹没于一片哗哗的雨声中了。只有打在屋瓦上的雨点和檐雨,滴答清晰,“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简直就是说水花儿了,听来有些清冷,其实清冷的不是水花儿,是人的心境。

林子深处的水声,更添一份林子的幽深寂静。“咚——”一滴水珠凝神沉思良久,突然从叶片上滑落,掉进水潭。惊醒的声音深深沉下去又浮上来,音韵幽邃悠长,似花香袅袅。许久许久,又“咚——”一声,想象里,幽绿的潭面开一朵甜美的笑靥,照亮了林子的幽暗。偶尔路过的旅人听来,是一剂消解疲惫干渴的清凉药;茅庵老僧听来该是有禅意的木鱼声吧?而鸟儿欢快地从这一根树枝跳到那一根树枝,反反复复模仿这水滴声,鸣啭起来就圆润悦耳有“水音儿”。我甚至揣想,兴起于江浙水乡的昆曲水磨腔,那如水的圆润柔美,婉转流丽,该是与那片水域长期的耳鬓厮磨相伴浸淫有关吧?。

过去古旧的大宅院都有天井,天井里当然有水井。青石井台圆形或方形,总是湿漉漉的闪着幽光。卵石砌的井壁也总是青苔斑驳,长着一些鲜翠的小植物。一只水桶晃晃悠悠地沿井壁提上来,停歇在井台上,水桶磕着井台一晃,溅起白亮亮的水花,连同桶边的余滴,又哗啦泼洒回井里,这是早年我常见到的景象。用这清亮如花的井水熬出的米粥,水米粒粒融和,莹白如玉,米汤汁也是稠稠的,浮一层油亮的米脂,热热地喝下,从心口到胃一路暖暖的熨帖,这样的米粥最养人。印象里,每当晚饭花开的时候,厨房里就会飘出阵阵米粥的馨香,那香啊,俗世的温情和暖意都有了。晚饭花又叫凤仙花,指甲花,旧时女子用来染指甲。纤纤素手的女子染了指甲,也艳丽如花。天井里还有一棵白玉兰,花开时,连井水都有玉兰花香。现在,这些苔痕斑驳的古井和老宅大都随着时光流转,渐逝渐远。只有清亮的井水花,还有晚饭花白玉兰,偶尔会水水地开放在乡愁盈盈的清梦里。

责任编辑:smq

关键词

水花儿 杨花 井台 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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