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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英雄曾“无名”

——记红四方面军技侦工作开创者、红军“情报之杰”蔡威

2016-12-04 08:12 来源:宁德网 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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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德网(一秋)瑟瑟秋风,吹过荒山野岭,和一张张悲戚的脸。

“呜,呜!”没有言语,没有鸣枪,战友们用一片抑制不住的啜泣声为他送行……

爬雪山,过草地。就在长征即将胜利结束的前几天,他孱弱的身躯终于轰然倒地——这该死的重伤寒,终究未能挺得过去!不过也难怪,艰苦的战争环境和长期超负荷的紧张工作,早已严重地损害了他的健康,年轻的生命终于被无情的病魔夺走!

战友们含泪就地把他埋在甘肃省岷县维新乡卓坪村外河滩小山包上,尔后他们带着英灵未竟的心愿继续前行,去迎接前方胜利的曙光。

一颗极度疲惫的高贵灵魂永远沉眠了。

青山埋忠骨,生死两茫茫。49年后,亲属和战友历经多年的苦苦探寻才找到他的遗骸!徐向前元帅闻讯心潮起伏,挥泪题写:“无名英雄蔡威”。

“军中菩萨”“情报之杰”……这些尊称在他身后一古脑儿蜂涌而来,让人垂泪如昨,思念如潮汹涌。

一个名字不约而同闯进了几位首长的视野。蔡威临危受命创建红四方面军电台和技侦工作,从此红军“耳聪目明”,如虎添翼。

“速度慢,不方便先不说。有时为了送信,不得不派一个班的兵力护送。尽管如此,不少信件还是被敌人截获,泄露了秘密,贻误战机!”对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来说,这是一件十分头痛的事——鄂豫皖苏区红军先后粉碎了国民党三次“围剿”,武装力量迅速壮大。1931年11月7日,红四方面军成立,徐向前任总指挥,下辖4个师,近3万人。但鄂豫皖苏区远离党中央,通讯联络工作靠地下交通员一站一站地传递,信息渠道十分不畅。因此,建立无线电通讯联络工作,成为鄂豫皖苏区和红四方面军的当务之急之事。徐向前揉了揉有点生疼的双额,只好向党中央求助。这也是中央首长所忧虑的!

谁能担此重任?

“蔡威!”“蔡威!”一个名字不约而同闯进了几位首长的视野——

蔡威原名蔡泽鏛,字景芳,1907年3月出生于福建福宁府宁德(今蕉城区)城关。其家族可谓显赫:高祖因经营茶叶、陶瓷、盐务、钱庄、渔行、纸业、酒业等生意发家致富,是有“蔡百万”之称的闽东首富;伯曾祖则因协助四川巡抚捕杀石达开有功,官至云南按察使,为清朝宁德最高级别文官;父亲官至清代湖南湘潭知府,民国初年担任过福建省参议员,也任过几年宁德县商会会长,是个爱国开明人士;外祖父是光绪举人、康有为的好友、闽东实业家;舅父林振翰是民国时期著名的盐政专家,也是我国第一个把波兰柴门霍夫博士《世界语》翻译成中文的人,著有《汉译世界语》和有关盐务的著作百余万字。

名门望族多纨绔,可身为富家子弟的蔡泽鏛却是个例外。幼年他在宁德接受私塾教育,年长后就读于福州格致中学、上海惠灵英语专科学校。由于受到新文化、新思想熏陶,蔡泽鏛信仰马列主义,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并于1926年在上海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为了革命理想,是年底蔡泽鏛放弃学业,受党组织的派遣回福建,并由中共福州中心市委派回宁德与另一位同志以筹建国民党宁德县党部为名,开展共产党的活动。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事变前夕蔡泽鏛也被捕,家人挑了两箩筐金条和银元到福州才把他营救出狱。

理想信念矢志不渝。当年8月,蔡泽鏛家也没回,也无暇向寡母和怀有身孕的娇妻告别,便面对诧异的目光,毅然远行,重赴上海找到党组织,尔后化名蔡威,以上海同济大学求学为掩护继续进行地下革命活动。

1931年上半年,周恩来安排蔡威参加上海党中央特科秘密无线电培训班学习。中央特科可是我党我军最高保密机构,以“上不告父母,下不传妻儿”为铁律,因此,蔡威忍痛切断了与家人联系——那是一种撕裂般的疼痛——父母恩,夫妻情,朋友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己绝非“冷血动物”,但为了革命理想和工作需要,蔡威只好咬咬牙挥泪斩断情丝,把对家人的深情和愧疚埋进心底。以致后来家人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甚至被误传叛逃国外。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蔡家三代人接力苦苦寻找,在他离家半个多世纪后见到的却是他冰冷的遗骸!当蔡家后人捧起失踪爷爷的尸骨时,不禁为50多年来的思念和一解心结而失声痛哭。这是后话。

10月下旬,蔡结束了学习,并受中央派遣,和战友王子纲一道一路经南京、蚌埠,绕道皖西北,于11月21日抵达鄂豫皖苏区首府新集(今河南新县城)。

“报告首长,我来了!”蔡威风尘仆仆赶到新集钟家畈祠堂,立即一头扎进紧张的电台创建和技术侦察工作中。

出现在人们眼中的蔡威穿着西装裤,留个大背头,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讲一口很难听懂的福建官话,像是一个白面书生,大家也都叫他“洋先生”。当时根据地没有电台,他和几位上海来的同志先留在鄂豫皖军委当参谋,可他整日里围着部队缴获的那些破烂发电机、收发报机,转悠摸弄,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经常满身油污,脸上也黑一块、白一块,一副“花脸”,乍一看,还以为是地道的机修工,一点也不像个参谋。见人也只是点点头,笑一笑,寡言少语。很少露面。

“嘟,嘟,嘟”,一个多月后,那台破烂发电机突然响起来了。“蔡同志成功了,这下可好了!”大家奔走相告,高兴得一蹦老高。

“不行,不行,没有收发报机,只能算半部电台,还不能工作!”蔡威却双手一摊,显得无可奈何地说。电台还是组建不起来。

当年12月,徐向前指挥部队在黄安全歼国民党军第六十九师,缴获了一部完整的电台。

“太好了!快拿来我瞧瞧!”蔡威像捡到宝贝似的高兴极了,连忙进行检修。

“嘟嘟……”几天后随着清脆悦耳的讯号声响起,鄂豫皖苏区的第一部红色电台终于诞生了,并通过它与党中央取得了联系。从此,鄂豫皖苏区和红四方面军可以及时得到中央指示和其他根据地的信息,扭转了先前远离中原、孤军苦斗的局面,还可以接到南京中央社发布的新闻,了解时局,为徐向前等首长提供情报。这不,在万众瞩目的鄂豫皖苏区第一次党代会隆重召开之际,蔡威又给了大家一个异外的惊喜——1932年2月的一天上午,蔡威正在值班,忽然听到中央苏区的电台正在呼叫,说有一份长电报要发。蔡威立即按动电键接通,并很快抄出一份整整齐齐的电报,和战友译电后,竟然发现这是一份上海党中央向鄂豫皖苏区党代表大会发来的贺电,便兴冲冲地跑到会场,将这份贺电交给红四方面军陈昌浩政委。

“下面我先宣读一下贺电……”当首长当场激动地宣读党中央贺电时,全体代表齐声欢呼,掌声经久雷动,把大会推向了高潮。

靠着“半部电台起家”,红军终于有了自己的“听风部队”,不再是闭塞耳目的“睁眼瞎”了,并且很快就在战斗中显示了巨大的威力。如虎添翼,屡获成功。

蔡威组建的电台一次次“显灵”,使我军对敌情了如指掌, 连续取得了胜利,在隐蔽战线上屡建奇功,这也使前方一些指挥员感到惊奇,也终于明白他就是“军中菩萨”。

早春的潜流暗涌。密集的枪声此起彼伏。

1933年2月,四川军阀田颂尧集结38个团6万兵力,气势汹汹,分左、中、右三路纵队对红四方面军发动了“三路围攻”。大军压境,形势非常严峻。

“嘀嗒,嘀嗒……”电台监测到了一组异样电波,突然叫了起来,蔡威搁下听筒,赶紧将敌军作战部署的密电收报后上报。

“收紧阵地、待机反攻!”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接报后,几双眼睛在残破的临时军用地图上扫来扫去,当他们的目光绞在一块时,主意已定——他们根据敌人兵力部署作出了决策,决定利用有利地形,合理使用兵力,节节抗击,大量杀伤、消耗敌人。当年5月,敌军与红军在空山坝展开决战。敌军再次没有料到的是,他们有关兵力部署、作战计划、进攻时间、主攻方向的电报却再次全部被蔡威破译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贻。情报往往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

“这情报太重要了!这回他们死定了!”红四方面军首长兴奋地说。他们决定集中主力打敌左路纵队,并以部分兵力秘密穿插到敌人侧后,突然向敌发起猛攻,经过三昼夜激战,全歼敌军七个团,击溃敌人六个团,伤俘敌旅参谋长李汉城以下官兵近5000人,缴枪3000余支和迫击炮50余门。

这一仗致使参与“三路围攻”的敌左纵队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其余两路见势不妙,仓皇败退。我军乘胜猛追,以少胜多,取得了重大胜利。战后,蔡威受到了红四方面军总部的通令嘉奖。

“娘希庇,你们六万多人怎么都搞不定区区一万多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敌人气急败坏,岂肯善罢甘休?!一声“怒吼”杀气腾腾,又战火重燃。

山雨欲来风满城。1933年11月初,以刘湘为首的敌军经过精心组织筹划,对川陕根据地发动了“六路围攻”。 这次他们动以140个团25万的兵力!声势浩大。但如此重大的军事部署和行动计划却又一次被蔡威破获。

“嗒,嗒……”蔡威全神贯注,紧握耳机,拉长耳朵,削瘦的脸庞上目光炯炯有神。10月21日,我军部署攻打万源守敌。

“守敌刘存原部队粮食接济不及,士兵没有饭吃……”蔡威从截获的敌电台电报中分析得出结论,并当即把研究出的情况送呈徐向前总指挥。

“好样的,蔡同志!”总指挥脱口夸道。随后,总政治部组织前方红军战士,展开了阵地政治攻势,瓦解敌军。

电波,昼夜不息在空气中穿梭,像一把隐形利剑刺向敌人的心脏。在反围攻坚战中,蔡威和战友们日夜侦收敌军电报,有时一天多达200余份,做到及时彻底破译敌密码。不但破译了地方军阀的密电,而且截获并破译了蒋介石嫡系部队的电报,成为我军捕捉战机和选定战策的重要依据,使红四方面军如鱼得水,从而连续取得了宣达、笔架山等战役的胜利。

“敌军前敌指挥王陵基企图强攻我前沿阵地笔架山险峰……”1933年底,蔡威将这一截获的情报上报。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迅速集中兵力迂回包围了敌人,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王陵基回家过春节了……”1934年2月,在万源保卫战中,蔡威又侦获了王陵基回万县老家过年的情报,并上报。徐向前决定乘敌军群龙无首之机发起进攻,李先念领军偷袭露米山,全歼郝耀庭旅,一举将敌军击垮,并缴获了一大批年货,红军驻地一片欢腾……

敌强我弱,但由于蔡威领导的二台在技术侦察上的出色工作,侦听破译的及时准确,在“看不见的战线上”屡建奇功,我军对敌情了如指掌,为我军取得反三路、六路围攻作战的胜利,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这也使前方一些指挥员感到惊奇,禁不住追问红四方面军总政委陈昌浩:“首长,哪来的这么准确的情报?”

是呀,是谁如此神通广大?!几乎每场战役打下来,一些指战员心头总有一些疑问。

陈昌浩故意卖个关子:“我啊!房间里供奉了一尊‘菩萨’,敌人准备进攻时,‘菩萨’就会告诉我了。”

这位神秘的“菩萨”究竟是谁,大家一时都摸不着头脑。

经过10个月英勇奋战,红军以歼敌8万余人的辉煌战果,彻底粉碎了刘湘的“六路围攻”。

“下面请蔡威同志上台领奖……”1934年11月,陈昌浩代表红四方面军总部在毛浴镇召开的英模表彰会上,大声宣布、颁发嘉奖令,并奖励他300块大洋。

这时,一位削瘦甚至有点鞠背的身影从人群中站起来走向领奖台。

“呀,原来是他呀!”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神秘的“菩萨”就是大家敬佩和爱戴的蔡威台长!

“谢谢首长!这些成绩是电台大家努力的结果!”蔡威向台下鞠了一躬谦虚地说。回头将奖金全部分给了台里的同志,包括马夫、炊事员等,人人有份!

从此,有关蔡威“军中活菩萨”的称号渐渐地传扬开了。

用兵如神,神在情报,更神在“听风者”!“四渡赤水”的神奇篇章也给“听风者”留下了神秘的一笔。“包座战役”让毛泽东再一次记住了蔡威。

“糟糕!中央红军肯定有难!”1934年10月,蔡威侦听敌人电台获知,10月16日中央红军被迫撤出江西瑞金,开始了艰苦卓绝的长征。中央红军这一重大行动居然没有告诉川陕苏区和红四方面军,说明形势相当严峻,徐向前等首长决定密切关注和积极策应、支持中央红军的长征。因此,蔡威受命开始跟踪侦听中央红军周围的敌军电台联络情况,破译后经徐向前等首长确认再发给中央红军,在军事情报上对中央红军予以援助。他还经常向红二方面军提供有关情报。

“蒋介石已经埋伏了重兵……”中央红军退到贵州境内,正前往与红二、六军团会师途中,突然从徐向前部获取了这一重要情报,赶紧在黎平召开政治局会议,决定放弃北进湘西计划,转向敌人统治力量薄弱的贵州前进。

犹如夜里行军打灯笼。由于及时转变重大军事部署,中央红军又躲过了一劫!

举世闻名的“四渡赤水”,展示了毛泽东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也成就了长征史上最为光辉神奇的篇章。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浮出水面——

“弄清楚了!我们从截获的电报来看,你们周围分布有国民党军17支部队,他们的位置、人数和动向是这样的……”1935年1月4日,蔡威领导的第二电台破译了敌人在中央红军周围部署的情报,迅速向中央发报,悉数告知敌军布防情况。

“太好了!这情报来得太及时了!”毛泽东一下摁灭了手中已燃尽的烟头,操着浓重的湘音高兴地说。他正是利用了这些精准情报,调动当时只有3万多人的中央红军巧妙穿插于二三十万国民党军的重兵包围之中,用运动战歼灭敌人,也再次凸显红军无线电情报侦察的重要作用。

可见,用兵如神,神在情报,更神在“听风者”!

因此,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懋功会师后,朱德一见到蔡威就热情地说:“我们离开中央苏区,进入湘、黔、川、滇地区,以及四渡赤水时,对周围的敌情搞不清楚,是你们红四方面军电台的同志们,也包括你蔡威同志,经常在深夜,把破译敌人电报的情况,整理电告我们。”

据蔡威战友宋侃夫(曾任中顾委委员、全国总工会副主席)著述回忆:长征结束后,毛主席在延安见到他时说:“你们红四方面军电台的同志辛苦了,有功劳啊!在我们困难的时候,在四渡赤水前后,是你们提供了情报,使我们比较顺利地克服了困难。”

可惜这次蔡威听不到了!生前他曾两次受到毛泽东的亲切接见和赞赏——1935年8月初红军分为左、右路军北上,徐向前、陈昌浩率领的右路军随中共中央和毛泽东行动。第一次过草地时蔡威与毛泽东首次相见,便受到称赞。8月26日,右路军终于走出草地,到达班佑、巴西地区,正想喘口气,休整一下。突然紧急接报:

“胡宗南第四十九师于8月27日由漳腊向包座急进,企图会同已经控制包座地区的独立旅1个团在包座河一线堵截红军北上!”

原来胡宗南发现红军北上,即派兵企图在包座堵截——包座位于四川省若尔盖县东部,地势险要。敌军在大戒寺、求吉寺据险防守。不料,这一阴谋却被蔡威领导的红军总司令部第二局侦悉。为此,中共中央和红军前敌总指挥部决心发起战斗,并根据情报作了精心运筹和周密部署,成功击溃了敌军。

这是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的第一个大胜仗,不仅解除红军右路军的侧翼威胁,粉碎了敌人妄图把红军困死在草地的图谋,而且使红军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得到了补给,对中央实现“北上战略”是个极大的推动。

“包座战役”让毛泽东再一次记住了蔡威这个名字。

蔡威和战友联手破译“天书”,逐字逐句地去想、去猜,慢慢研判读出一份电报,开辟了一条获取敌人核心情报的重要途径。甚至后来,只要敌人电台用密码发报,蔡威就可以做到拿起话筒直接向红四方面军首长念出电报内容。

一灯如豆,几双熬红的眼睛却熠熠发亮。

“侃夫、子纲同志,再难,我们一起把这块‘硬骨头’拿下!”蔡威招呼道,他和战友宋侃夫、王子纲三人都是来自上海的“火种”,有红四方面军“情报三杰”之称。自1933年2月起,他们还联手承担起了研究侦破敌军密码的任务。

蔡威领导的电台一次次“显灵”。在川陕苏区的反三路、六路围攻时,敌人的每次较大的军事行动,包括进攻时间、地点、兵力调动部署等电报,无一漏过他和战友的耳机,也使红四方面军 “耳聪目明”,掌握了战役的“主动权”。

不过,随着战斗的日趋激烈,敌人可能预感到电码被破译或泄漏,对我军的破译工作很惶恐,因此他们在无线电通信方面玩起了花样,花招也越来越多,密码经常变换,常出现单日双日使用的密码不一样,上午下午不一样,一份电报前后不一样。改动也十分频繁,几乎一星期一次,越改越乱。狡猾的敌人还常常在一夜之间突然变更全部的兵力部署,或者在传达进攻命令时突然改用新密码,上午下令,中午或下午就发起进攻。

“真是烂码,也是天书!”蔡威等人暗暗叫苦。敌军的这些花招使破译工作难上加难,但对方再多的“障眼法”也瞒不过蔡威警觉的耳目。对敌人每次密码的变换,他总是以惊人的勇气、耐心和智慧克服了所有的困难,找出破解之策。他和战友从分析研究敌军惯用的通信简语入手,逐步弄清了敌军各部的番号、驻地和主官姓名,然后再依据对方的公文格式和明码编排顺序进行研究,并根据敌军电台通报用语中的蛛丝马迹,竭力寻找对方密码的内在规律。

蔡威是大学生,知识面广,业务娴熟,又有多年的对敌斗争经验,良好的数学基础和扎实的英语基本功对他的破译工作帮助极大。蔡威夜以继日地戴着耳机,监听敌军的电报。他最先从敌军报头、报尾明码中的时间、地点、部队番号等简单的电文入手,结合手中已掌握的情况进行反复比对,逐字逐句地去想、去猜,慢慢研判读出一份电报。功夫不负苦心人,蔡威经过深入侦听、追踪、对照、判断,逐步摸清了敌军电台所用密码的规律,解决了关键难题,也最终完整地破译了敌军的第一部密码“通密”。

初战告成,令人鼓舞。蔡威和战友们举一反三,再破译其他密码就容易得多了。他们通力协作,一鼓作气,先后破译了刘湘等四川各派军阀的密码,开辟了一条获取敌人核心情报的重要途径。此后,四川军阀的无线电通信对于红军来说也就不存在什么“机密”了。后来不管敌人的“烂码”如何改变,蔡威只需二三个小时就能完全破译出来。甚至到后来,只要敌人电台用密码发报,蔡威就可以做到拿起话筒直接向红四方面军首长念出电报的内容。在“听风”者的历史上写下了光辉而又传奇的一笔。

1935年8月,红军总司令部二局成立,专门负责无线电技术侦察工作,蔡威众望所归担任局长。红军的技侦工作由此达到了鼎盛时期。

蔡威凭着聪明才智、惊人毅力和全部心血为党的事业忘我工作,为红四方面军的无线电通信技术和侦察工作作出了重大贡献,为党和人民立下了卓越功勋,却因长期“失踪”,以致被“吊销”烈士称号。从杳无音信到生死不明到拾回遗骸的背后,凝结着蔡家三代人和战友近半个世纪的苦苦寻找。“无名英雄”的一生虽短暂却曲折离奇,实属罕见。

充电机因为没有“账圈”,发动不了,他亲自动手做模型,搞翻砂,用碎瓦灰磨光来代替;

旧电瓶里的铅板坏了,他就利用废铅重新制作,充电后甚至可用十几个小时,并不亚于新电瓶。大电池用完了,他设法把几节小电池焊接在一起用,确保电机正常运转;

没有润滑油,他就将猪油、牛油提炼后再过滤使用。为了节省那点少得可怜的汽油,以保战时使用,他先用煤油代替,后来在行军途中看到当地群众利用河流带动水轮机磨面,便灵机一动,用心钻研,带领其他同志研制成一台木制水轮机,利用河流落差运转发电……

红四方面军被敌人严密封锁包围,极需电台及时沟通各方消息,而电台却由于缺乏器材、油料,经常出毛病。对此,蔡威深感不安,十分焦急。但他一不叫苦,二不喊难,也从不要求领导解决困难,只是埋头机房,日夜钻研,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

“为了明天,我们要干呀!”蔡威历任中央军委鄂豫皖分委会参谋、红四方面军第二电台台长、红四方面军二局局长、红军总司令部第二局局长。他完全沉浸在无线电的王国里,苦思冥想,常常废寝忘食。每逢开饭时,大家总是轮流给蔡威送饭。一顿饭常常是热了凉,凉了再热,往往要好几次。他凭着聪明才智、惊人毅力和全部心血为党的事业忘我工作,成为红军的无线电情侦专家,破译了国民党军队的大量秘密情报,为粉碎敌人对鄂豫皖苏区、川陕苏区的多次进攻和“围剿”,为配合中央红军的长征作出了重大贡献,得到了毛泽东、朱德等领导的高度评价和褒奖。

在保卫苏区的各次战役中,蔡威夜以继日守候在电台旁边,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他的双眼始终紧盯着电台的度盘,即使战场上暂时沉寂下来,他依然手握电键严阵以待。他经常和战友们说:“战斗总是会有空隙的,可是我们电台的工作是永远不会有间隙的,为了当好党的耳目,我们就是要拼!就是要干!”

在空山坝战斗中,徐向前总指挥带着预备部队到东线阻击敌人,蔡威所率的电台跟随王树生副总指挥行动。王树声几次对蔡威讲:“现在敌人进攻得很厉害,你必须准备好,随时要撤!”可蔡威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即使炮火连天,他也一直坚守在战斗岗位上,从未中断。 

三天三夜,蔡威始终没有合眼,对战斗进行了密切配合,为红四方面军总部和徐向前总指挥及时提供了准确的军事情报,保证了通讯联络畅通无阻,毫不间断,使红军官兵真正“耳聪目明”,如虎添翼,机智勇敢,所向披靡。

红军官兵对蔡威说:“你手中有雄兵十万呀!”

蔡威却谦虚地说:“我们只不过是破译了敌人作战计划的电报,徐向前总指挥才是用兵如神,加上红军指战员的英勇善战,敌人还能不打败仗?”

“同志们,辛苦了!”宣达战役后,徐向前总指挥亲自来到第二电台慰问全台同志,并紧握着蔡威的手,久久没有放开。此外,徐向前派了两个运输连负责运送电台机器,并派来一个警卫排负责保卫电台安全。由于蔡威是近视眼,不习惯走田埂,经常摔跤,遇到夜行军,就由两名警卫员陪他行动。1932年10月,徐向前指示蔡威带着第二电台随方面军总部行动。当他们行至京汉铁路时,突遭敌人袭击,蔡威赶紧吩咐战友把电台和器材埋起来,自己则把密码本吞食下去。在这紧急关头,徐向前当即派兵将包围之敌击退,蔡威和战友终于转危为安。

心有指路明灯,出生入死何所惧?

“注意休息,不要太累!”首长和战友们都这样劝导蔡威。为了照顾他的生活,徐向前经常派人给他送去白面、大米、咖啡、茶叶、香烟等副食品,吩咐给他开小灶。

尽管红四方面军在第三次过草地前,在后勤上作了比较充分的准备,但因路途遥远,时间又长,所带干粮一天天减少。为保存战斗力,蔡威下令总务科,将上级照顾他的大米、白面让给伤病员吃,自己和战士们则啃野菜、草根、皮鞋、皮带。他常常白天对全局工作进行组织指挥,晚上还坚持从事情侦工作。

恶劣的战争环境和长期的劳累工作,严重损害了蔡威的健康,特别是三次过草地,使他的体质更加虚弱。8月底,蔡威由于过度劳累,兼之身上又患有胃病、肠炎,还染上重伤寒病,卧床不起,只能由战士们抬着他行军。此等情形,蔡威仍然惦记着情侦工作。他叫人拿来小镜子照了一下憔悴的病容说:“你看,我的病不是好多了,再过几天又能工作了吧!”事实上,他已20多天吃不进东西,整个身体已经瘦弱不堪了。徐向前对他的病情十分重视,深深为他担忧,在医药极端缺乏的情况下,千方百计进行抢救。病重期间,徐向前和朱德等首长都前来看望,并派当时最好的军医傅连暲为他治疗。即便如此,也未能挽救他那极度疲劳和透支的生命。许多红军将领悲痛地说,红军从此失去了一双“顺风耳”和“千里眼”。

朱德总司令、徐向前总指挥惊悉噩耗后,立即乘马从200多里外的漳县赶来。宋侃夫、王子纲等1000多名红军官兵早已肃立在蔡威的遗体旁,无不痛惜。徐向前含着热泪致悼词,高度赞扬了蔡威为党为人民的事业鞠躬尽瘁的一生,为红四方面军的无线电通信技术和侦察工作作出了重大贡献,为党和人民立下了卓越功勋。

盖棺定论。但由于蔡威长期隐名埋姓,埋骨荒野。虽然新中国成立后,蔡泽鏛因是闽东革命先驱之一评上了烈士,1955年他却因为下落不明被取消了烈士资格!直到1985年经战友宋侃夫、王子纲(曾任中顾委委员、邮电部部长)、马文波(曾任总参某部副部长、外交部副部长)、肖全夫(曾任中顾委委员、乌鲁木齐军区司令员)、陈福初(曾任总参某部政委)、李永悌(曾任总参某部副部长)等和亲属深怀思念之情费尽功夫才“对号入座”,找回遗骸,并在国家主席李先念、元帅徐向前的直接关心下,重新获评烈士。魂归故里,“无名英雄”的一生坎坷曲折,实属罕见。在纪念蔡威烈士牺牲50周年之际,徐向前又郑重作出批示:蔡威同志是一位优秀的红军干部,在破译工作方面是有独特建树的。李先念则再次批示指出:蔡威和宋侃夫、王子纲等同志对红四方面军无线电通讯和技术侦察工作作出过重要贡献。

英雄远去,风范长存。如今已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技侦光荣传统教育基地”的蔡威的故居——宁德市蕉城区前林路的一座明清风格的民居,也与毛泽东、朱德、张鼎丞的居所一并被列为福建省四大红色名人故(旧)居之一,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瞻仰者,门口的塑像以青春姿态让后人敬仰,谛听一段段远去的理想之歌、信念故事。

山与海的怀念。在蔡威牺牲80周年之际,解秘历史,感受一个英灵的智慧与崇高!一代杰出“听风者”,红色荣耀照亮后人。

责任编辑:陈淑琴

关键词

蔡威 敌军 破译 红四方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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