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新闻频道 太姥山下

余新锋/故乡的囚徒

2017-04-16 10:17 来源:宁德网

3

故乡杉洋如今已没有多少杉树。虽然叫杉洋,但许多外地人记住的却是它曾经的名字——蓝田。在如今我的眼里,当年山上遍布杉树的杉洋村,是一个让我今生今世都走不出的地方。

于是,我心甘情愿地成为故乡的囚徒,永远的囚徒。

在这十几年里,我不断往返于故乡与居住地,并且为它写了《杉洋的天空》《老井》《紫云英绽放的清明节》《游动在蓝田里的鱼》等许多或美丽或沧桑的文字发表在报刊上。我还无数次在梦里梦见自己家那夯筑的土墙,可以望见象峰山的二楼窗户,和正月初一清早和家人坐在桌旁吃着线面,喝着米酒的场景……无论是在居住地回望故乡,还是漫步于故乡的山野田垄,我都觉得自己已然成为了故乡山上的一棵杉树或是地上的一丛地石榴,甚至,就是一块泥巴。

今年正月初一早上,阳光很好,我又爬上了“引月池”。“引月池”在著名的蓝田书院的后山,是一个小小的山泉。“引月”是朱熹当年刻在一块石壁上的两个字,落款是他晚年的号——“茶仙”。距离这处山泉不远处,是几块巨大的石头。他曾经在那块最为巨大的扁平的石头上为学子们传道授业解惑。后来,我也站在了巨石上面,望着山下的世界。不远处,复建后的蓝田书院游人如织。故乡的蓝田书院似乎有一种魔力,把我的心囚在了里面。每次回故乡,我都要去书院逛逛。当然,1975年它被大火焚毁之后,我只能在它的废墟上游荡。2013年1月9日,重建的蓝田书院竣工,还举办了隆重简朴的竣工典礼。那天,参加典礼的我在蒙蒙细雨中望着书院的飞檐翘角,久久出神……

蓝田书院前面那大片平整的良田,应该就是当年书院创办者余仁椿设立的“灯油田”吧?为了激励学子攻读,余仁椿还划出最好的一片水田作为“灯油田”,每年收入的80担稻谷都用于奖励资助家族子弟读书。余仁椿给了杉洋人一粒火种,朱熹又在蓝田书院把这火烧成了熊熊火焰。他把这知识的火炬传给了一代又一代的杉洋人,从来没让它熄灭过。哪怕后来它曾毁坏,但很快又被重建起来。公元1166年,宋乾道二年,乡民余端卿等人募集资金在旧址上重新修建了“规模宏壮,万瓦鳞鳞,焕然一新”的蓝田书院。据杉洋著名乡土文化学者余増福介绍,这是有史可查的蓝田书院的第一次重建。22年后,大儒朱熹首度莅临蓝田书院讲学。也是在这一年,余端卿的儿子余宋兴游览了杉洋的龙井瀑布,并撰写了千古名篇《龙井记》。如今,在杉洋龙井飞瀑旁的岩石上,还可以看到那劲健工整的石刻《龙井记》。宋光宗绍熙元年(1190年),杉洋余氏十三世裔余复状元及第,他成为闽东第一状元郎,而他的堂兄余天迪也荣登进士榜。

眼光再投远些,我可以看到“七星坛”。那里,也是我眷恋的故乡的一部分。虽然现在那里成了坟山,坟墓拥挤不堪。“七星坛”曾是杉洋余氏家族的官山,三世祖余隐、四世祖余琢和五世祖余褐等都诸多祖先都安葬在那里。如今,我的父亲也长眠在那里。对祖先和父亲的怀念也织成了一张网,把我网在了当中……

在古田的土地里,实际上还深埋着许多惨烈的事。有一阵子,我认真读族谱,听家族里胡须全白的老者讲述当年贞节妇女的故事,和村民抵抗土匪被杀死的传奇。这些故事和传奇像一个个枷锁,又像一个个笼子,把我囚在了里面。我不断品味着这块土地上的历史沧桑,不断咀嚼着乡民乡绅和文人骚客的传奇故事,欲罢不能。

我还曾多次登上故乡的“八角楼”和象峰山。清代耿精忠的谋士“米仙”曾躲藏这两个地方。谋略之士的跌宕人生让我很是着迷。

故乡,是一片谈不上广袤的土地。依然生活在那里或幸福或痛苦的亲友们让我牵挂,它残存的诗情画意让我眷恋。我时时刻刻想起它,然后陷入往事的回忆里。那块土地,那块土地上的风情,物产,天空,季节,都成了一条条栅栏,而我,心甘情愿地被囚在栅栏里,成了一个眼望故乡热泪盈眶的囚徒……

(题图摄影 徐龙近)

责任编辑:叶朝玉

关键词

蓝田书院 杉洋 故乡




返回首页
相关新闻
返回顶部
宁德网简介 版权声明 联系我们 加入我们

宁德网 版权所有,未经宁德网书面特别授权,请勿转载或建立镜像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编号:3512014001 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号:1309374

广告联系:0593-2831322 职业道德监督、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电话 新闻热线:0593-2876799

宁德市新媒体网络传媒有限公司 地址:宁德市蕉城区蕉城北路15号闽东日报社三楼

闽ICP备09016467号-17 网络举报监督专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