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李聪/被遗忘的美丽

漂泊异乡的人，“家乡”总是人疲惫时心底最渴望的去处。一个夜晚，我梦回到了家乡，梦到了儿时的伙伴，忆起了与伙伴们一同踏上家乡的一个地处青山绿水间的古民居——苍南碗窑古村落的情境，那样纯美，纯美的是当年的人，是当时的景，是村落的原生态气息，是到处弥漫的古韵，那是发展迅速、日益喧闹的城市中被人遗忘的美丽一角。曾听说现在去寻访的人多了，不知沉默的古村落如今还能守住过往的那份秀美和古朴吗？

当年的我们，一群朝气蓬勃的小伙伴们总是约好在暑假纷纷回老家相聚，当一路欢声笑语被眼前的景色打断时，我们已经闯进这个村落的怀抱，那是一座宁静而古朴的古桥，身侧布满沧桑的青苔，静静地横躺在一条碧绿的小河上，犹如一慈祥的老人和一穿绿衣的婉约女子在村口含笑迎客，我们的嬉戏声顿时被那份恬静感染而消逝。

过桥后，迎着清爽的山风穿过一段两旁都是绿树和绿竹的山路，终于 “在水的上面，在山的那边”，看到了一个背山面水，竹树婆娑，屋舍俨然的美丽古村落，这是一个地处偏僻的村落，安静是我到此的最直观感受。我们沿村落中央石板路拾级而上，道路两侧分布着古民居、作坊、水碓房等，这里的房屋是保留着很完整的300多年前明末清初样式的古建筑，有些楼还是浙南闽北特有的畲乡风格的吊脚楼。幢幢楼屋、平房都顺坡拾级而筑，错落有致，宛如一座石扑的山城，充满着原始乡土风味，而且房子的档次看起来比较高，听说这里曾经产业旺盛，人丁兴旺。三百多年前这个小小村落曾经吸引了4000多人聚居，曾为浙江民窑生产地， 每天有大量的粗碗出产，数千人从事手工制陶，村里客商云集，生产线多达18条，生产的产品远销台湾及东南亚，这里生产的碗为粗碗，但花色品种很多，很适宜百姓的生活需求，有大圈碗、小圈碗、调羹、汤盆等，商业气息非常浓。仰头寻去，爬满野藤的院墙内伸出一支高大的烟囱，远看如春笋破土般从幢幢房屋黑色的屋顶中顶天而立，仿佛向世人昭示着这曾经的红火与壮观。悠悠溪水从山腰环绕，缓缓流经农家院落，溪水清澈，让我忍不住俯身捧水，伸着舌头品尝，居然是如此甘甜。

当地的老人告诉我们，粗碗制作的产业在上世纪70年代衰落了，很多居民都往外搬迁了。如今，这个村子里只留下几十位居民，且多数是习惯于传统的生活方式老人，所以这个村落还能依然保留浓厚的原生态气息和古风古韵。

傍晚，驻立于苍南玉龙湖河谷中上游的碗窑古村，居高四望，夕阳下，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如此恬淡秀美。我用双眼作为相机，“拍下”此景此境，永存心底，让多年后能梦寻于此，感受这份朝也安然、暮也安然的心境，这正是现在浮躁社会稀缺又迫切追寻的一种难得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