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斌/展旗峰
听说之后,两年。2016年,立夏前三日。我,登顶展旗峰。
展旗峰,在宁德蕉城洋中镇正南十五公里。专门陪同当向导的洋中阮兄弟说:“展旗峰,最高海边1100米。”这样说来,我毫无疑问把1100踩在了脚下,绕着它峰巅的仙阁,四下里看看,走人。
近些年,我的记忆力开始变本加厉地坏了。别人跟我描述的展旗峰,如何如何,我几乎没了印象。有印象的只是三个字的读音:展旗峰。具体的字眼其实是动摇的、模糊的。直到这次,在路上,看到路牌,才算真切。
展旗峰。
峰,是真有的。远远的,它就冲着你的视线来。一阁踞顶,红墙檐角,特别抢眼。只是盘山的公路,已经把峰腰给斩截了。
峰,是断脉的残峰。
通往山顶的道路,铺设得整齐,泛着与山野异样的贼光。
展旗,我不知道,展的什么旗?展在哪里?我保持着无知者的沉默。
展旗峰,破碎的风蚀地貌。除了风化严重的岩石,就是遍地荒草,灌木可怜得不成气候。
农历的三月将尽。这该是杜鹃花盛开的最后的时节了。再迟几天来,阮家兄弟说,那就看不到了。
杜鹃花在展旗峰,是零星的、与石头为伍的存在。在多石少土的贫瘠土地上,杜鹃花实在无法拉班结伙成群喧闹。它们的孤独,成就了它们的风骨。它们,弱小,痩劲。
展旗峰回来后一日,我听说某个地方杜鹃花漫山遍野5万亩。这样群体性的占据几个山头的事,杜鹃花也干得出来,真不知道是跟谁学坏了。然后,又是一大群人,看一大群花,固然盛况可观,终究无趣。
展旗峰,海拔的高度和它四周的山色都暗淡下去了。岩石边,孤丛的杜鹃,它的另外一个名字被它的颜色衬托得响亮:映山红。我曾记下这样的文字:“有人告诉我,这座山峰的海拔1100米。那么,这岩石边的孤丛杜鹃大约就在海拔1000米的位置吧。杂草遍地,灌木稀少,星星点点的映山红还算惹眼。山上多风,我面对它。面对它的摇曳狂舞,它的低吟高喊。一路看花,花各不同,林中的花朵静,涧旁的花朵闲,水边的花朵雅,雨中的花朵娇,山上的花朵野。这花藉着风势,几分撒欢,几分狂烈。好吧,我的镜头就独取我眼所见。纪之以焰火,纪之以鲜血。让它且燃烧,且喷涌。所有的遇见难免相似,也难免不同。”
我越活越笨。无知的联想,单纯的对应,风中映山红,就算是我所见的展旗峰的旗吧。
责任编辑:叶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