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晖/遇见《瓦尔登湖》
我奇怪《瓦尔登湖》这么好的书,竟然并非在我大学时读它。而检察工作、俗世生活经年之余,甫一读它,竟着迷如斯,一再翻阅,不断寻求心灵的慰藉和超越。
梭罗所描绘的湖畔岁月,是陶渊明“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的那般自得淡定,还是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之后的解脱?我解不开这个结,一次次在徐迟的译本里揣摩,究竟是梭罗的语言风格本就如此,还是兼具国学渊源与音乐修为的徐迟将我带入这等怡然心境。
“我到林中去,因为我希望谨慎地生活,只面对生活的基本事实,看看我是否学得到生活要教育我的东西,免得到了临死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生活过。”梭罗是位隐者,躲避工业文明初现的锋芒,到瓦尔登湖畔。但他绝对又是一位有着顽强意志的生者,隐避的只不过是外界的躁动,只愿意从最基本的生活需求中,发掘生命最本原的真谛。
瓦尔登湖是那样的无名与无趣,没有5A风景,不需要曾经见证过、缩影过惊世传奇,梭罗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处不为人间烟火熏染的净土。在方圆数里内,只有他亲手建造的小木屋,湖中闲瑕的小船,而林中的漆树枝桠掉落、三声夜鹰的吟唱、湖岸湿地蛙声奏鸣、鱼儿嬉游扑腾起的水声,还有掠过湖面的长耳鸮,他们点滴声息,都在映照着梭罗平静的内心。显然,这已经不是“心远地自偏”了,而是在寻找自然本有的生息。
《瓦尔登湖》不乏大段肆意的抒情描写,我曾经试图抄写一二,逐字逐句地体验如何构架峰峦叠嶂、水穷云起的意境。她不是绘画却胜似名画,以色、形、线、光、影,来取悦你的感官。她又不是音乐,却总有强弱、长短、高低、亢奋、低沉和旋律左右你的聪听。她的魅惑在于你莫轻易去阅读,一旦读入,就要抓扯你思维与心灵的丝丝缕缕,得者共鸣之,懵懂者抓挠之如我辈。
梭罗坚持用几乎最贴切事物、心灵的词汇、语句,在他的段落、章节里,你感受的是泥土的气息,但又带着神异的体验,这才是瓦尔登湖的一切时空的展示、一应生与声的释放,呼唤你的回归,归去还是来兮?
走出瓦尔登湖,走出梭罗的气场,我需要什么呢?在检察工作的时时刻刻,都是要看懂人心,治疗思想病的,当所在之世,必须有道德、民约、律令、国法,在善与恶、罪与罚之中,既要道义阳刚、霹雳雷霆,也需要追溯心之源、人之情、天之理,以书面的文字、口头的语言,接地气并见真情地,怀柔而用刚,惩恶而救人,也许是我读了《瓦尔登湖》的那么一点点悟到。
当然,检察生涯只是生命中的一段旅程,我有缘读到这本书,会着迷于斯,绝非只因检察工作需要而读它,也不见得是生命苦航中自寻灯塔指引,而是身外的经受、内心的渴望,不期然地与《瓦尔登湖》有了遇见,那么的自由、随性,也祈愿无论此书抑或彼书,能在我这凡夫俗子之肉身,塑造更质朴、更解放的灵魂。
责任编辑:叶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