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幼春/乡村影像 (散文诗组章)
(题图摄影 徐龙近)
去松潭
松潭村,两溪交汇。目光深入水底,我在天地间席地而坐。饮酒,喝茶,与溪流谈心,形成自然与生命的合唱。
去松潭村,相约在路上。阳光,是一截拐杖,我静寂在初冬翻越的松潭水边,看岩湖坂嶂的石纹,在龙虎山间卷动,然后凝固。
奇观透彻,是山水存在的理由。山间怪石,古榕盘藤,村庄新貌,则成为活生生的素描,触摸诗的灵感。起步,沿鹅卵石而去,踏访沧桑的纹路,寻觅时代变迁的脚印。
松潭初冬。岸,被水浪抬举,在波光涟漪的漂移之间,我游走在行动缓慢的红色记忆里,有些缠绵的一缕青烟,述说年代久远的世事更迭。
小鱼是松潭溪流真正的主人,没有遐思,如同天堂,把身心逐渐放底,从脉络里涌动的血液听到远方的呼唤,继往开来。
一条官道老街,穿越在溪涧,有段故事从始打开忧伤的情节,似曾相识的怀念,像故里人相约从前的对话,依然述说着曾经的往事。
炊烟升起。松潭村有我难忘的留影。
去楼下
在柏柱洋的山间奔跑,一片枫叶点亮了我的视野。
一只手,托举起秋色的苍穹,本来平静的生活一下子红火了。
我与枫叶的距离很近,近得只有一场梦的距离。它代表秋天来点名,对每位到访的游客都喊出一声“到!”
我从一片枫叶里,看到楼下村的苏维埃史,在盛满民族生命的石碑前,灌下烈性、刚强以及岁月的风风雨雨。看到挂满农家院落的晚熟葡萄,从乡间小路奔跑而来的幸福感,洋溢在古朴风情的民宅。正因为有了枫叶的装点,楼下村显得愈加美丽,或者说楚楚动人。
岁月是桌丰盛的宴席。是谁点亮了柏柱洋的火热?走进狮峰寺,或许能找到答案。
远方还有枫叶等着你,一展通透,肉眼被淹没。在淹没的沸腾里,自己领略了时间的浪漫和煎熬。然,随着迁移,灿烂的天空又展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枫叶,最终的肯定,让燃烧击痛了手掌,用全部的精力渴望燃烧。人,不怕被淹没,只怕没有胆量去争取,时间能够证明自己存在的艺术空间。
追求不乏在等待中,从枫叶的境界里找到了认识。每一个生命都来之不易,咀嚼着苦涩,也守护好那颗感恩的心。
去马洋
点亮一盏灯,光照自己的行程。去马洋村看野猴攀爬,沿峡谷探险红石滩的身世,或许在农忙季节留下层叠田间风光。
跨越的步履,记录下人生。一双慧眼,看古人今人的足迹,也看自己的路。
留宿马洋村,风搬来搬去。风在旧年的潮湿里,搬走了撑油纸伞的女子和穿着蓑衣的男子,也搬走了春雨和青苔;风还把月亮,从树梢搬到了山顶;同时,风搬来悠远的乡愁,堆满我的线装书,然后扫清门庭院落的叶片,把乡村的世界,摇曳得多姿多彩。
多少次,我试图改变乡规民约的影像,试图把我所设想的装入峻岭的镜子,但我发现自己是徒劳的。只有天空,才是空旷的美,包容了一切,也装下乡愁的咸涩。夜风或许嫉妒我轻而易举便掠去,梦寐以求的花事及命中张望的黄金,便预谋以一腔夜莺的啼鸣,夺去我聆听的初夜。
挺拔的山体,永不倾斜的是正直的信念,破晓前的天宇,因众山而高昂、而多彩、而飞扬,尔后屋檐的锄头往事,直接带我走进马洋村的复活灵魂。
举一杯月光,醉在天湖山色的微笑中。
责任编辑:叶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