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亲（外三首）

□ 苏盛蔚

父亲开着车子走了

父亲开的车很快，很快

就能到他的老年

父亲开着车多好啊，蚂蚁

一般慢慢回放

爬啊爬啊

等我成男人

父亲开的车啊，经过

许多风与水

高高的坟岗

父亲够不着

父亲有力气

父亲哈哈笑

父亲抽烟凶

父亲在我的恐惧中

经过那坟岗

看好了风水

父亲啊，儿有

多宗罪，经过那山那水

高而高

浑身寒颤

仙女峰

突然觉得高速公路好美

线条无限地射向未来。哪怕所到的

地方绝望的山谷回响着男人

的力。寓所的那些女人们

可以挑选她们唯一男人的手或者足

这该是千古以来的第一声枪响

独木桥上的樵夫，柴火

噼里啪啦，貌似并不为柴米油盐

为难，他仍然不断地上山

相信那唯一的山峰，正是眼前

病入膏肓的女子的化身

词语的行速将快过它的列车

列车它又一次被天狗吞了

那辆开往伟大月亮的列车被吞得

一无所剩，而我们

心中那高洁的月亮又重新

相信了地月系的科学诠释，我们的

列车继而在它们的土地上

相信了老人们口中接地气的说法

它们奔驰过一个个草坡

相信了花朵。行过一望无际的沙漠

相信了雪山。不必再相信

存在的一切，我们的列车穿过

一个个小镇，相信了理想国

列车开出了他们的车站

村庄正跑出它们的未来

表 走

钟可能要走了

以后的日子可能听不到

它的滴答

我可不愿意它挂在墙上

那神态

过于慈祥。我可能要成婚了

当然，即使它再催促

也不是由于

它的原因

木心说以前的钟走得好慢

我总不信

是啊，如此算来

我伴着它已有十个年头

那时候

大家都有病

所以，这挂钟一直

在那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