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名臣奏议》：揭秘唐宋闽东“海丝茶路”兴衰

福安北门茶场，历史上就是靠海最近的茶山。

明版《历代名臣奏议》

宁德网消息（郑望 林耀琳 丁立凡） 上月，首届联合国海陆丝绸之路城市联盟城市论坛在福州举行，联合国有关机构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35个城市代表参加，共同转动福船“船舵”启动论坛。福船扬帆，走进了“海上丝绸之路”的视野。探究“闽茶海丝”，《历代名臣奏议》拨开历史云雾，揭秘了唐末宋初闽东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明成祖谕辑《历代名臣奏议》卷一百八、宋帅福建赵汝愚上皇帝《论福州便民疏》：“臣照得本州(福州)管下场务税额重处，福清县有海口镇务，长溪县有黄崎镇务。二镇皆僻在海隅，数十年前人烟繁盛，舟船凑集，故二镇税额不劳而办。”这亲历者的奏疏，清晰地说明了“长溪县有黄崎镇”早在唐宋时期就是“税额重处”的史籍。

其中所说“数十年前”，一是当指五代至北宋中期这段时间。唐末，王审知拨款、征集人力炸凿巨石险滩，拓宽黄崎航道。自港道改善后，船只进出称便，北通山东、朝鲜、日本，南达交趾、东南亚和西亚诸国，出现“外域诸番，琛赆不绝”“人烟繁盛，舟船凑集”的局面。遐迩怀来，商旅相继，“货物充斥，填郭盈郊，商贾拥挤，摩肩击毂”，闽国从中得到巨额的财政收入，时人称“闽国蓥庚丰盛，帑藏殷实”。

黄崎开浚后，成为闽东的商业中心，海外交通与海上贸易一直长盛不衰。两宋时代，对海外贸易更加重视，中国的商船已经直航非洲，使得当时与宋相互贸易的国家更多而且更远，如南洋的交趾、占城、真腊(均在印支半岛)、麻逸(在今菲律宾)、渤泥(今加里曼丹)、阇婆(今爪哇)、三佛齐(今苏门答腊东南岸);印度洋的天竺(今印度)、狮子国(今斯里兰卡)和大食(今阿拉伯国家)，以及东方的高丽和日本。其中往来最多的是大食。以南方为重心的海外贸易，为北宋政府带来大笔商税收入，即所谓“东南之利，舶商居其一”。

“数十年前”二是指宋初。鉴于唐末五代之患，削州镇之权，“令文臣知州事”。当时，隶于“州(福州)管的长溪县另设监黄崎镇1人，烽火巡检衔带长溪、宁德两县巡检兼烟火1人。宋朝熙宁年间(1068-1077年)，税场从三江口(官井洋)迁到黄崎，崇宁三年(1104年)后又在黄崎创设镇厅、收税亭和市易库厅，“置监镇，从省部指挥”。据《三山志》卷九“公廨类”载，闽县闽安镇、福清海口镇、长溪黄崎镇、古田水口镇)，素有“福建古代四大名镇”的美誉。宋代立额之始“先是，茶盐榷酤课额少者，募豪民主之，民多增额求利， 岁或荒歉，商旅不行，至亏失常课，乃籍其资产以备偿。”景德二年五月二十六日，诏：“自今诸处茶、盐、酒课利增立年额，并令三司奏裁。”元丰七年十一月丁巳中书省言：“元丰二年，提举茶场李稷以息税五十万缗为额，后陆师闵奏，自立额后，连岁增羡，迄今七年以百万缗为额，未知虚实。”诏榷茶司具自二年立额后，至六年所收息税有无增剩及支费数以闻。元祐元年闰二月户部言：“右司郎中张汝贤奏，福建路产卖盐额，候及五年有并增并亏，自依海行条法施行，内上四州军卖盐，应抑勒人充 铺户并愿退免，不为施行者，各徒一年，提举盐事知而不举，与同罪。”从之。 元祐初，户部用五年并增法立新额，岁课不登，官吏多坐责罚，言者论之，而有是诏。 故曾先后两次担任福州知州熟稔黄崎镇情形的赵汝愚上疏曰：“……黄崎镇尤号迂僻，民物皆非其旧。然而，二镇税额尚存无缘登足。臣因考究簿书见，二镇比年收趁本州及诸司钱数,类皆不及元额……臣今欲乞将海口、黄崎二镇税,自淳熙五年至九年凡五年所收到课利, 酌中立为定额, 免致过有追呼责办……”

宋代以后，由于经济的发展，水密隔舱造船技术的发明与指南针的应用，远洋航行成为可能，大量而频繁的海外贸易成为必要，福建从此持续着海上丝绸、陶瓷、茶叶等的繁盛贸易活动。然而，闽东海上交通却急剧走向停顿、衰落，终至一蹶不振。赵汝愚向宋廷论及黄崎镇“尤号迂僻”之衰，显得有些无奈难言。其实，黄崎镇经历了由盛而衰原因很多，除了封建官府对民间工商业竭泽而渔，过度榨取之外，其根本原因则是由于福建海上交通的发展起了新的变化的影响。据记载，当时由于船舶到达其他沿海港口，都要到其附近的市舶司勘验施行，显然不能适应海外贸易日益发展的需要。宋哲宗元祐二年(1087年)及元祐三年(1088年)分别在泉州和密州板桥镇(今山东胶州)增置新的市舶司。北宋时期“市舶司”的设置虽然也有多次废置、复建，但从政和二年到北宋灭亡，宋朝政府再没有废弃，一直维持着广州、泉州、明州、杭州、密州胶西县五个“市舶司”。从此，泉州港迅速兴起，并取代了甘棠港的地位。南宋初期，因宋、金战争影响了海外贸易，两浙、福建、广南东路三路市舶司并存也烦苛设置，黄崎镇“税额尚存无缘登足”。其后，自金人入主中原，宋室南迁，中国长期陷于南北对峙的分裂状态，南宋政府为了防备金兵南侵，禁止海船过长江以北贸易。南北海上交通几乎陷于中断，来往于福州港的船舶自然大量减少，海运远逊旧时。随着福州港南北海运的中落，甘棠港作为福州以北航线上的中继港也随之逐渐中衰。同时，航海技术有了巨大的进步，指南针被应用于航海。航海罗盘的出现，海上交通摆脱了以往“循岸梯航”的束缚，来往于甘棠港的舶船渐渐减少，一代名港渐渐式微而沉寂。